清明不闲

齐帆齐微课

清明，放假。

车停在路这边的那个空旷处，离家几十米吧，车窗外，雨声沥沥，看见母亲走出家门，仁在路口，远远地往车这边看。

才说着回家，就又返回了。

摇下车窗，母亲的身影愈加清晰，院门口的那棵树开了花，香气扑鼻，刚才就看见了的，和母亲一起。

一朵一朵小小的花，白的花瓣，黄的花蕊，很是诱人，我开心地凑前去：“好香。”

母亲也凑前去嗅：“嗯呢，我以为是柚子树，原来是棵桔子树呀。”

靠着开花的柚子树，是家里的稻田，从前父亲在农忙时每每从单位赶回，和母亲带着我们一起在田里忙碌。

田里的早稻，晚稻，油菜，红花，随着四季的轮回而轮回，生长，收获，生长 ，收获...

清明的天，应情应景，雨邀请着风，拂动着母亲头上的银丝，还把一些桔花带进稻田里，母亲担忧着：“禾种不知能长出多少？”

母亲前天才播下的谷子，不料第二天就下起漂泊大雨。

一路回来时，就看到路边的水田竟像极了一片汪洋，我也有着同样的担忧：谷种被暴雨敲进深深的泥里，还能钻得出来吗？天气预报说接连几日还是雨，会不会给淹坏了？

我家的田倒不至于被淹，因为母亲在田埂的另一端开了个缺口，富余的雨水哗哗地随水渠流走，可一些谷子，会不会凑热闹一起跟着溜走。

从前的岁月，也遇到过天公不作美，那时母亲每每忧心如焚，如今也担忧，相形之下，倒显得云淡风轻多了。

饱经风霜的老人，什么样的雨雪没见过，长不长得出来，等过些日子就知道了，没长出来，再补种呗。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母亲打视频问：你什么时候到家？忙完了就赶紧回吧，菜都备好了，牛肉，青菜，豆角，河鱼...都切好了，汤也熟了，你们到家就炒菜，很快就能吃饭。

节日的相聚仿佛成了一个任务，回了家，吃了这一顿，就是完成了任务，母亲总担心打扰到我们，我回家也担心母亲太过忙碌。

但回家总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挂完电话就上车，经历半个钟的路程，就到了，家 门口的院子里，前面是菜园，茼蒿开了花，菜芯结了籽，等天晴了，母亲就会收集，晒干保存起来，做下一季的种子。 

咦，那个小小的塑料棚里，盖着的是什么菜呢？空心菜，苋菜么？又是一些新的弱小的生命，给母亲好好地呵护着。

菜园和稻田，才是母亲最忠实的最长情的伙伴。

厨房里飘溢着肉汤香味。不到四点，弟弟就开始炒菜了，满屋子的烟火气，有点呛，我提醒弟弟开排气扇。

家里热闹得很，大家洗碗的洗碗，端菜的端菜，摆桌的摆桌，两年前抱回的那只流浪狗，是只全身黑不溜秋的拉布拉多，我们管叫它黑黑，给母亲喂养得又肥又大，热闹当然少不了它。

黑黑从每个人的身边来回穿梭，跟每个人都打一打招呼，咧开了嘴笑着，跟每个人都熟络得很，俨然是个小主人，弟弟吃着苹果时，它就守在旁边，苹果皮还没落地，就给它收到嘴里去了，嚼得津津有味。 

很快就吃完了饭，很快就收拾了残余，很快我们就打道回府。母亲跟出来，远远地站在那里，在车窗里，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下回节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