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写1000字故事青春

时光向左,容颜向右

2016-04-07  本文已影响114人  已不用了啊


《最好的我们》剧图

01

“沈夏,接着!”

铁栅栏虽不高,但围绕着的灌木密密丛丛,恐怕阳光都需要用力才能挤进去。我弓着身,费力地透过缝隙往里寻找。随着他的一声轻唤,一个黑色物体随即从天而降。我没有急着走过去捡起,因为下一秒,周易泽的脑袋就从栅栏另一边露了出来。他顶着一张晒黑的脸,抿着唇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转回头冲她咧嘴笑了笑。

“小心点。”我的叮嘱刚说完,他二话不说就一个翻身,从栅栏上一跃而下。

拍了拍裤腿上蹭到的灰,周易泽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也不拍就往肩上一挎。“走!先找个地方吃饭,我要吃肉!”

我跟上他的脚步,边走边歪着脑袋打量他的头。

“周易泽,你让我摸摸你的头好不好?”

一个月没见,他剃了颗小平头,每根头发都根根竖起,像极了黄阿姨以前种在阳台上的豆芽苗。

他剜了我一眼,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就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他又突然凑过来说:“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从小到大,周易泽每次让她“答应”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每次,她也都忍不住会答应他。

他双手环胸,嘴角上扬着不怀好意的弧度。“以后每个礼拜五,你都到刚才那个地方等我。我把脏衣服给你,你带回去帮我洗。”

“你干嘛不自己带回家洗?”

他撇嘴,头顶的“豆芽苗”都似乎耷拉了下来。“还不是我那狠心的妈。她让我每个月回家一次,也不想想我哪些衣服天天换哪够穿一个月的。”说着,他伸出右手挠了挠后脖颈,“难道你还指望我每天自己洗啊?我们这破学校连个洗衣机都没有!”

还真是很好的理由,我点头应诺,他弯下腰,我如愿摸到了“豆芽苗”。刺刺的,但比小时候爸爸的胡渣摸上去手感更好。我来来回回地揉摸,就像是在摸一只小动物。

周易泽被我揉摸的不耐烦了,但依旧弯着腰,“豆芽苗”也还是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只是嘴上忍不住抱怨:“沈夏,有完没完?你摸够了没?”

我们走在大街上,听到他的抱怨,感觉到擦肩而过的行人投来了好奇的眼光,我这才收了手。

02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两个人,从出生到死亡,在此期间可以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如果有,那么我将比谁都更加虔诚地期望,我和周易泽能是这样的两个人。

我和周易泽同一年出生在同一家医院的产房,我在年头,他在年尾。我们的妈妈是同一批进入这家医院的护士,她们在相仿的年纪里谈婚论嫁,我妈嫁给了工薪阶级的我爸,他妈黄阿姨,则嫁给了同在一家医院上班的内科医生周叔叔。

因为关系好,两家人买房的时候买在了同一个小区,比邻而居。

现在再回忆曾经那些懵懂无知的年纪,很多时候我想起的都是这样一幕:那是一个酷热的夏天,三片叶子的电风扇无休无止地运转着,老式的黑白电视机屏幕上一片雪花,一阵阵地发出“呲呲呲”的声响,餐桌上摆着冰镇过的西瓜,一个年纪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男孩手里紧紧捏着小霸王游戏机的卡带,脸上大颗的泪珠正顺着脸颊往下滴落,窗外歇斯底里的蝉鸣伴着一缕缕的微风吹了进来……

那个男孩就是周易泽,尽管在这样的一幕里他正哭着鼻子,但在我更多的回忆里,尽管他比我小,但多数时候,他充当的反而是个保护者的角色。

由于他的父母常常加班,周易泽可以说是从小便寄养在了我家,而养大我和他的是我的奶奶。

那时候的我们,除了玩还是玩。我常常跟在他后面,去小区最里边的那一片玩,那几家有几个比我们大个一两岁的大孩子,周易泽最喜欢跟着他们玩,而我,则是跟着他。

他们玩打弹珠,我就把零用钱花在买弹珠上,然后呈献给周易泽,让他安心地去输;他们玩纸牌,我就一包接着一包买小浣熊干脆面,替他收集里面的卡牌;他们约着去捕蝉,我就背上小水壶、顶着大太阳尾随在后,乐此不疲。如果一定要说不好,那就是那几个大孩子里,其中某个大孩子家有个疯了的爷爷,偶尔他会带着他的“疯爷爷”一起出来。

小区里的大人们对“疯爷爷”都避之不及,原因是他常常会做出一些疯疯癫癫的事,比如上来就咬人,又比如他曾经打过一个小孩,诸如此类。而我对他的害怕,是因为有一次我跟在周易泽身后,后来他们几个男孩子相约去上厕所,我自然没有跟过去。我手里转着溜溜球,坐在石阶上等周易泽。突然,“疯爷爷”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扳过我的脸,照着我的脸颊就亲了一口。我顿时就嚎啕大哭,那感觉就像是被感染了某种会死人的传染病,又慌又怕。我一边哭一边拔腿往家里跑。

回到家,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我没敢把事情告诉奶奶,但是当周易泽傍晚的时候回来,问我怎么突然走了时,我愿意把我的惶恐对他讲。我边哭边说,周易泽听完,学着《圣斗士星矢》里星矢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小胸脯,向我信誓旦旦地保证:“没事!以后他再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骂他打他!”

03

这个世上,最令人憧憬也最令人无奈的事,莫过于长大。

孩时,我们憧憬着长大成为最想成为的大人,我们憧憬着更广阔更自由的天空,我们憧憬着浪漫唯美的爱情和圣神难忘的婚礼。可等到我们真的长大了,也就发觉现实比想象的更为复杂矛盾,生活也远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容易。

长大,回头再看,似乎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和周易泽上了小学,升了初中,考上高中,跟着生活的节奏按部就班,不疾不徐。那时候的我,自以为已经不再懵懂无知,自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却不知道其实也不过就是花非花,雾非雾。那时候的我们,真正能握在自己手里的,什么都没有。

高二文理分班后,我在文,周易泽在理,我在三楼,他在一楼。黑板上“距离高考还有XX天”的数字一天天减小,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就是今天要做哪套试题,教室屋顶上吊着的吊扇不紧不慢地转悠,一放学所有人就都原子弹似的冲向食堂或者阅览室,操场上很难再见到高三学生的身影。每天都好像很忙很赶,明明是这样紧凑的生活,属于我和周易泽的结界却渐渐缩小。我忙着迎战高考,他忙着解决恋爱难题。

是的,在即将高考的关键时刻,周易泽交了个女朋友,和他同班,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

“只要我们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共同努力,就一定不会影响学习。我相信,以我们的自制力一定没有问题!”然而事实是,没有谁是特例,自我安慰除了能让自己好受点也根本起不到其他屁用。当每个人都在拼命对战题海,为了哪怕一分也争分夺秒K书的时候,只有周易泽,他不仅跌出了年级前一百,甚至跌到了三百多,堪称一落千丈。

时值五月中,高温天还没来,但空气中游荡着莫名的燥热。周五的午后,年级主任路过文科班,把我叫了出去。他的“地中海”在午后的阳光下格外闪亮,他清了清嗓子,堆着笑对我说:“沈夏,上次你们代表学校参加的市‘白玉兰’作文比赛通知下来了,你和6班的许沫以及13班的陈怡茹都顺利进入了复赛。许沫那边,我刚才路过他们班已经跟她说过了,你现在帮老师去叫一下13班的陈怡茹,然后跟她一起到老师办公室来,我统一把复赛的时间地点跟你们说一下。”

13班,周易泽的班级,陈怡茹,周易泽的女朋友。

“同学你好,麻烦叫一下你们班的陈怡茹。”

我站在后门处,看着一个接一个的转告,然后坐在第三排的一个披散着长发的背影转身,起立,朝我走来,随着她的动作,我眼角的余光也瞄到了周易泽投递过来的视线,然而我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向我走来的女孩。

“同学,有什么事么?”

“汪老师让我叫你一起到办公室去一下。”

“好,走吧。”

说完,她和我隔着一步之差,一起下楼,往办公室走。

她走在我的身后,她在打量我吗?会的吧,如果是我,我也会从头到脚地打量她。

我知道陈怡茹,就像她其实也知道我一样。且不说在食堂吃饭时,周易泽曾拉着她无数次地走到我的面前,就是作文比赛时,我们都是在同一个阶梯教室。

“沈夏。”

我回头,她正嘴角噙笑看着我。我回以微笑,“怎么?”她一步跨上前,与我并肩。“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汪老师叫我们是不是作文比赛的事。”

“是。”

“是么。”

我们并肩而行,在轻飘飘的回应后,顿了没几秒,她又再度开口,“沈夏,听说你和阿泽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挺好?”

我心里一声冷笑,笑她的迂回,也笑此时此刻这好笑的一幕。

“嗯,还可以。”我打定注意言简意赅,尽管不耐,脸上的微笑却也始终未减分毫。这是为了周易泽,也是为了我自己。

她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继而放大笑容,仿佛我刚才对她说了一个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所以你喜欢他。”

我扭头,蹙眉看向她,她则挑了挑好看的眉,一双楚楚动人的双眸圆睁着回视我,一如她给人的感觉般纯良无害。她在等我的回答。

我转过头,剔了剔牙,我只要不爽,就会不自觉地做这个动作。又转回去,看着她,一字一句回答:“这跟你有什么屁关系么?”

她“扑哧”一笑,让我误以为我好像说了个好笑的笑话。“沈夏,你果然像阿泽说的那样,只要情绪一激动,就会‘屁’来‘屁’去。”

如果起初我只是不耐烦,那么这一刻,陈怡茹成功激怒了我。

“是么?可你倒是跟周易泽说的不一样。”

“他说的我是什么样?”

“你似乎比他说的更自大无理、虚伪矫情。”

我克制着怒气地言辞不善,然而陈怡茹依旧唇角含笑。再走几步就到了办公室,她越过我快走两步,倒也没忘回头告诉我,说:“可是他喜欢我。”

我停下脚步,俨然是一只败下阵来的公鸡。的确,在这场女人的对决中,或许我还算得上是一名选手,但在周易泽和陈怡茹的初恋爱里,我什么也不是。

04

高考的那三天,我们这些应考生就像是上战场赴死的战士,以手中的笔为武器,正式和“高考”这个久仰大名的敌人展开厮杀。至于是死是活,已尽人事,唯听天命。

或许是已经尽力,高考一结束,我并没有特别紧张,只是在同桌的邀请下,和她一起回了趟她的老家温州,在那玩了将近半个月。再回家,录取通知书已经拆开来放在了我的书桌上。我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打开抽屉,拿出关了机的手机,开机,短信瞬间一封接着一封跳出来。

我没有直接给周易泽回电,而是转而去了他家。按了半天门铃,始终没有人应门。后来问了爸妈才知道,原来周易泽没考上本科,复读和大专又都不想,于是在和周叔叔黄阿姨大吵一架后,就拎着行李包跑到了他外婆家。

我再见到周易泽,是在我大学开学之前。那时候,周叔叔和黄阿姨已经做了决定,要让他去读军校。对此,周易泽倒也没再反对,他只是丢下一句“随便你们”,自此安安分分听候安排。

我问他,陈怡茹呢?

他说,分手了。至于原因,我没问,但也懂。归根究底,也不过是刚满十八岁的他们,还没有完全长开,还没有学会怎样去维系一段面临毕业的恋爱,还没有掌握生活突然而至的转变下随机应变的技能。

可是,周易泽,我想对你说:别害怕,世界再大,现实再复杂,没事!我们一起学着长大。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骂他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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