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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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左手抱着不足一岁的女儿,右手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李家大门。她的后脚刚离开李家的范围,大门砰地一声就被关上了。小荷没有回头,她紧了紧左手臂,抱好女儿,沿着一年半前自己来李家时所走的路,朝镇中心走去。
路还是当初的那条路。只不过当初的小荷是欢喜的,是满怀憧憬的。现在的小荷是悲伤的,是茫然不知所措的。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女儿穿得厚实,小荷单手抱她有些吃力,走一小段路,她就要停下来,双手调整好单手抱女儿的位置后再拉着箱子走。骨辘辘,骨辘辘--行李箱与地面时断时续的摩擦声引起了女儿的好奇,她好看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小荷,一会儿看看别处,寻找这具有节奏感的声音。
小荷面色平静地走着路,她穿得不多,走得也不快,没走多久,就觉得后背有些出汗了。带有凉意的风与脸部的温热相遇后,在她脸颊处留下了一小朵淡淡的嫣红。
冷与热的交汇,可能是完美的融为一体,也可能是惨烈的两败俱伤。
17岁的小荷外出打工时,认识了20岁的小凯,很快他们就相恋了。小凯将小荷带回自己的家,并将她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出于小凯意料之外的是他的父母不同意他俩在一起,父母嫌小荷是外省的姑娘,而且还没有妈。小凯没有因为父母的反对而放弃小荷,他们在离小凯家很近的市里找了一份工作,希望通过努力和实际行动获得父母的同意。
半年后,小荷意外怀孕,小凯拿出微薄的积蓄央求父母看在小荷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同意他们结婚,并操办一场简单的婚礼。父母同意领证,但不操办婚礼。小荷劝慰小凯道有没有婚礼无所谓,只要和他能在一起就好。
领证的当天,他们被告知暂时无法办理结婚证,因为小荷还差几个月才到法定结婚年龄。“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下次再来办理。”小凯和小荷都如此这般地想着,他们手拉着手返回市里的出租屋。
临近生产时,小凯又央求父母让小荷在家里坐月子,并照顾她和孩子,父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小荷的月子坐得并不舒心,也不开心,小凯的父母除了每天的三顿饭不会少给她外,几乎和她不说话,也不照看他们的孙女。小荷除了想小凯外,就用逗女儿玩来打发时间。
女儿三个多月时,小凯退了市里的房子回来了,他觉得他在市里买不起房子,给不了小荷一个家,但他可以在老家给小荷一个“家”,他回来的目的就是和父母商量分家的事。小凯种种“不听话”的举动使父母寒了心,他们没有反对,同意分家。
小凯像一个雄鸟,快乐地寻找,衔枝,搭建自己的小窝,他计划着新房落成之日就去和小荷去领证,这样就是双喜临门了。
人算不如天算。在一次的泥沙运输中,小凯发生了意外,永远地离开了小荷和他们的女儿。
小凯的父母并没有因为小凯的离世而将小荷的女儿看成儿子的遗脉,而是将她和小荷看作要儿子命的催命符,他们与小荷大吵大闹一番后,将小荷和小荷的女儿赶出了家。
脸颊上的嫣红更多更深时,小荷终于走到了镇中心。在小荷的左侧五十米处是个公交站台,那里有车去市里,去火车站。小荷的目光停在去火车站的车上,久久地,久久地未曾移开。
“嗨,要去火车站吗?车要开了!”现在已过了外出打工的高峰,等着坐车去火车站的人几乎没有,司机便对着小荷喊道。
小荷没有出声,只摇了摇头。她想坐火车回自己的家,但她又不愿怀里的女儿如她一样在那个家里受后妈的气。
开往各处的车一辆一辆的驶过,通往各处的路逐一被开发。可此时的小荷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