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众人洗澡

八一节过后，禾苗都插好了，剩下的是除草、杀虫、施肥的工夫，下午可以早一些收工。晚饭前，我们必定要跳到水塘里去洗澡，整个生产队喜欢游水的小朋友都一起。到下屋门前的两口鱼塘里去，凑热闹一起洗。

因为几年前生产队有在塘中取大量的白泥做瓦，所以塘中间是很深的，水也很清澈，游泳和潜水都更有挑战性。当然，我们都已学会了游泳，一起来的目的是玩水，像插田一样，我们按一字排开，又像拉网一样，从塘的这边一直排到侧岸去，然后一齐往前方游，同时两只脚在水面上轮流用力打水，我们的耳朵浸到水里，只听到水下轰轰作响，耳膜有震感。

一齐游了一段距离，水里的鱼儿已感到了害怕，急往我们前进的方向逃跑，我们一齐追赶，鱼儿游的速度快，比我们先到对岸，因为密度大了，相互头碰头，乱了阵脚，慌不择路，还往空中跳跃，我们除了听到同伴们打水声之外，还有急急的“嗖嗖”声，大大小小的大头鱼和鲢鱼从水面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的银光，接着我们又听到嘣嘣声，鱼儿重重地纷纷落回水中，它们在空中不忘扭动着尾巴，想当翅膀用。

只因土地神“眷顾”它们，防止它们醉氧，口渴，身体脱水等，所以很快被“扯回”水里。它们是美丽的生灵，眼睛是那么清澈有神，直望着前方，不会多眨一下，身材是那么地修长，那样有曲线美，肚皮是那么的白皙细嫩。我相信多少万年后，总有那么一天，它们可能还会像鸟儿一样，能开口发音唱歌。

我们的行动得到鱼儿的“配合”响应，整个鱼塘热热闹闹，一片欢乐，我们游水的干劲更足了，而对异常激动又活跃的鲢鱼，我们徒手是抓不到的，只有擦肩而过的缘份，偶尔它们的头也会碰到我们的身上，引起我们的一阵惊喜。

鱼塘是橄榄形状的，我们快到另一头了，人的密度越来越大，到达离角尖不远处时，几乎是人挨着人了，我们的脚依然不断地打水，给鱼儿制造更紧张的气氛，焦噪的它们觉得被包围了，更慌了“手脚”。乱冲乱窜，有的跳到岸上去，又弹回水里，有的从我们头上飞过去，有的从人缝里钻过去，但还有大部分在所包围的狭小的水面上起起落落，我们各伸出一只手去碰碰运气，那当然只是徒劳的，但最热烈的欢乐场面，我们已明显感受到了。

反复来回了几趟也已累了，我们又改玩潜水，下到水底去，摸石缝里藏着的胆小的鲤鱼、鲫鱼、虾和其它小鱼。谁摸得多，抓到大条的，算谁本领高强。我们尽情地玩水、戏鱼，整天劳动中积聚的枯燥味和疲劳感全部“烟消云散”，“溶解”在水塘里，又“还原”了一个蹦蹦跳跳，欢快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