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记录

1. 一个梦

我昨晚半夜醒来了一次。

不知道是半夜几点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有影子站在我卧室门外。它站在那里，想要进屋。我半梦半醒之中只能确定它是个男的，是谁，来干什么，一概不知。

我独居，住在一个很安全的小区，相信科学。所以理智告诉我，门外只有走廊，什么都没有。影子是假的。

是啊，没有异响，没有任何动静。只是我的某种直觉“感觉”到它在那里，它存在门的另一侧，在我开门的一瞬间就会消失。

很奇怪，在醒来的那一刻我不怎么害怕。开手机看时间之类的，一律没想起。但噩梦也不是全无影响。醒来一次后，睡眠变得支离破碎，到早上再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难受，头晕。

没有发烧，莫名其妙的晕。

这种感觉在上班路上尤其明显，过马路时觉得乏力，差点脚步不稳。

于是我泡了杯咖啡喝，按我的体质，本不能喝咖啡的。

其实不是第一次被吓醒了，在这之前一周我也半夜醒来过，尖叫着醒来的。醒来一瞬间听到了自己尖细无力的叫声，像咕噜姆被卡住脖子时的尖叫。我在害怕什么，在惶恐什么？也许一直守护的内心宁静早已坍塌了，是时候面对这浩瀚的深不可测的世界了。

呵。我害怕一切。

害怕走出这个象牙塔，害怕回到落魄困窘的日子，害怕最孤单的时候没人记得我，害怕所有的美好都是一个梦。害怕一切都是假的，门外的它才是真的。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我想，今天真的要提离职了。

门外是噩梦也好，现实也罢。

投入它，接受它，顺从它。

跟它握握手，你好，带我走吧。

2.

心理医生曾经告诉我，我必须相信父母是爱我的，否则我没有根，我活在世界上内心始终是漂泊的。

父母是爱我的吗？

我那时候是真的不相信父母，每天白天压力山大，晚上睡不着觉，每月把赚到的钱转给家里，我们只有在转账时有些沟通。宿舍外的疑似枪响能把我吓很久，被分包商要挟的时候我的腿在发抖。但我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些苦衷告诉父母。而且更糟糕的是，我害怕说了他们也不会关心。

我反复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在沙漠里拼命走，拼命走，走到最后，我也变成了沙子。

闭上眼睛，一望无垠的沙漠。仙人掌在我面前跪下来，绿色的表皮一片片在狂风里撕毁，用手抓时候，被刺蛰了一下。但最终也没能留下什么。

沙漠可以埋藏白骨，埋藏秘密，和缺了一半的心。

我那时候天天想着沙漠，根本没注意到微信上有15个未接电话。出离愤怒的男票指责我不想念他。我张张口，无话可说，还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碎成一片片的仙人掌。

“不好意思，今天又开会了……”想了想，还是别给他看我内心的黑暗。于是毫不脸红地撒谎。于是我们分手了。

我的内心果然在漂泊吧。在绝对的零度，和炙热的沙漠中漂泊，手机离了不到一米远，但所有的关心都像从另一个世界发过来。这个世界里，我只是在等家人一句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