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打狗记
文/ 七彩霞衣
偶尔跟孩子们提起我小时候看到的打狗经历,他们很感兴趣,又要求我说了两次,一遍又一遍的说下来,记忆中的画面逐渐清晰,那两只小狗似乎也活了过来,蹿到了画面里。忍不住想写下来,只为了我自己早已模糊的记忆。
孩子们一直把狗看成是宠物,也难怪,在城市生活久了,习惯了城市里的观念。在这里,养宠物就是爱好和消遣,觉得可爱,因为寂寞,才去养狗啊猫啊鱼啊乌龟之类的。
而在农村,尤其在二三十年前,我小时候,资源极其有限,人都是刚刚解决温饱问题,拿粮食去养动物,都是因为功利性的。养马牛驴骡是为了耕田犁地,养鸡鸭鱼猪是为了吃肉买钱,养猫是为了捉老鼠,养狗当然就是为了看家。
我小时候,所有供养的活物都是只有这一个功效,那就是有用。这是常识,也是想当然的道理,无需辩驳也不用怀疑。可是到了现在,这个真理只是成为了一种可能性而已。生活环境和条件的改变,让生活中的很多事,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回望的时候才发现,否则会认为当前的一切道理都是亘古不变,理所当然的。
那时的农村,家里并没有现在常见的很好的防护,坚固的围墙,高高的门楼,内外可以上锁的大铁门。那时很多人家都是木门,很薄很薄,一个门搭,不经常锁。门也不严实,有的人家门下面或者中间很快的缝,小孩子不用打开门都是可以挤进去爬进去的。
有的人家连门都没有,就是用栅栏拦一下就好了。院前也都是矮矮的,有的甚至地方用玉米杆子垛一下就可以了,站在街上都可以看到家里的院子房子。
所以那时养狗看家就成了一种必然,虽然家里并没有特别之前的,牲口,拖拉机,粮食之类这些也是需要防护的,否则还是有人会偷。小时候村里就听说过有人家的牛被偷了,幸亏家里人早起发现去外面找又找了回来的。
我们家那时候养了一直黑色的小狗,或者是棕色的吧。养狗一般都是从小狗开始养起,这样,它在家里长大对家里有感情,你看着它长大对它也有感情。而我们家不知道什么原因,狗啊猫啊很不容易养活。
那只狗也不例外,在我们家养了一阵子,就生病了,我完全不记得它到我们家的长相,只记得它最后的样子,很瘦很瘦,棕色的毛也没有光泽,因为拉稀,尾巴下面脏脏的,黑豆一样的眼睛下面有粘稠的眼里一样的眼屎。病恹恹,闷闷的,不是很活泼。
我们对门也有只小,跟我们家狗差不多一样大,是只健康活泼的小狗。纯白色的,毛有点长,胖胖的身子。那个年代,大家吃饭地点也非常灵活,尤其夏天,为了凉快,有时候在临街门底下吃饭。两家吃饭点也经常重合,这时就会看到那只小白狗,那么胖胖的小小的一个身体,却在桌子底下,腿脚边,无比灵活的钻来钻去找吃的,偶尔还跳两脚,蹦跶两下,汪汪叫两声,活像一只动来动去的小雪球。
就当时的我来看,我觉得我们家那只狗可能命不久矣,而对门那只狗肯定可以长成一只健康活泼的大白狗。然而,寿命这件事,无论是狗还是人,都是那样的难以预测。
图片来源于网络那几天,村里就传说要打狗。我们家就把那只小黑狗送到漫地去了。有天上学还是放学路上我过去看它,它站在那个巨大的窑坑边上,中间很深的坑,周围是堆的土和碎的砖坯,它那么小的身体,就站在那里,我看着它,它看着我,还是那么黑的眼睛,眼睛下面还是有粘稠眼泪一样的眼屎。
我看了它一会,就走了。心里觉得无比的难过,我知道,我是不能把它带回家的,带回去它会被打死,留下来,它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活路,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它,我觉得它那时已经病了,又未必能找到足够的吃食,死的可能性很大。
那只小白狗,确是我亲眼看到被打死的。那天我们跟往常一样正在门口吃饭,大队里的一群人,拿着铁锹锄头过来,对门的那只小白狗一如既往的钻来钻去找吃的。
他们看到那只小狗,一铁锹下去,小狗就死掉了,他们接着就把小狗铲起来,我看到小狗小小的身体躺在铁锹上,像是个白色的口袋。
就那么一刻,活泼健康的小狗成了尸体,生命就消失了。那时的我,有深深的惋惜和迷茫。
大队里的人和吃饭的人们,包括狗的主人,在那里聊天寒暄。那些打狗的人我也认识,我觉得他们都是挺好的人。虽然不知道狂犬病,也隐约知道狗咬人很危险,打狗也不能说不对。
很多人说养狗可以给狗打疫苗之类的,那是城市里人的想法,或者说物质到了一定阶层的人的想法。在农村,极少有人给狗大疫苗的。别说在二三十年前,去年夏天,我还听说两个人被邻居家的狗咬了,花三四千人民币打狂犬病疫苗的。
孩子们很喜欢小动物,狗啊猫啊仓鼠之类的,也很想养只动物。我是坚决不同意,因为觉得麻烦;还有我内心深处仍然有那种功用性的思维,觉得没有用的东西,养它做什么?!
有个朋友说养动物,养着养着就死了,还要给它们送终,心里挺难过的,干脆就不养了。我也有同感,上次暑假回去,短短的一段时间,死了一只狗,丢了两只猫。心里也觉得很不畅快。
我们生活在这世界上,从小到大,身边的人事物品环境,不断的更改变迁。我有时候这样想,或许生存于世,无论与身边人还是与各种活物,甚至与各类物品吃食环境,都是时空间有限的缘分,缘到才来,缘尽还无。
因缘天定,我们无从改变,能决定的只能是自己的心境。珍视每一份缘分,与人为善,与动物为善,与所有手边身旁物品为善,惜福惜缘,让自己的生命在时空的长河中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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