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伏袭――《朽木剑》

2020-06-13  本文已影响0人  寂寞达叔

金自飞被陈玉婷甩了后,知其已入川境,卜算子一众人应是不敢再追上来了,何况两匹坐骑都给她带走了,纵是自己仗着脚力好,顺着官道追了几十里,却未见一条人影。只是怕她再遇上卓羞红,此女阴狠歹毒,且淑女教人多势众,陈玉婷平常那些小心机,遇见了卓羞红却是小巫见大巫,这回竟是被她擒住卖到了勾栏院,若不是被那谁硬拉着去烟柳巷喝花酒,她折在了那里又有谁会知道。

        又行十余里,地势已是平坦,林木渐疏,农田阡陌却是散落在丘陵山坡间,远处已闻鸡犬之声,已是人烟已是多了起来,心底便宽慰了起来,知道已不用再为陈玉婷安危担心了。

        人烟已多,自己不便再施展那轻身功夫了,见路边有一茶肆,一个筒陋的草棚下,竟坐了十余个汉子在议事,更有两个人坐在路边青石上,金自飞见那几个人虽作普通人打扮,但腰间却悬有铁器,坐在青石二人脚下,更是横了一架宽约七八尺的巨弩。见有人过来,一众人便住了言语,警惕地望着金自飞,看他一脸灰土,自是赶了不少的路,再加之身体瘦削,并不怎么惹人注意。

        一书生打扮的人便主动迎了过来,“看兄台一路风尘,在小肆品些茶点,消解下暑气,何如?”金自飞报拳作揖道,“小子自商洛奔投亲,不想被坐骑盘缠一女子抢去,诸位……”

        荼肆下有一疤脸汉子却笑了起来,“兀那蠢物,竟给一小娘们抢了东西,真是丢大老爷们的脸,哈哈哈……”一众人等哄笑起来,那书生模样的人也掩嘴一笑,“敢问兄台,那抢你马匹盘缠的女子是何等模样,是姑娘还是悍妇,是俊是丑,带刀的还是持剑的,让我们见了也好防着点。”金自飞只好陪着笑,不想招惹这些绿林人物,“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甚是水灵……”

        那书生又近前一步,却将头巾一扯搭在脖颈上,“如是水灵的姑娘,却如何将你马匹盘缠抢了,莫不你想揩人家小姑娘油,给人家家长给揍了吧。”金自飞灰头土脸的,衣衫也似在泥里滚了一遭的形状,这书生的问话竟是无法反驳。茶肆下几个大汉咕咕叽叽地言语,不时还有人窃笑,一个麻脸矮子喝道,“那小子,大爷最烦的就是那些小白脸啦,自己乖乖儿把裤子脱了,让爷瞅瞅看你那腚上有没有挨打!”众人的爆笑几乎要将这草棚顶给揭了,那矮子却是一本正经,手里拄着一根乌铜棒,一瘸一拐地挪了过来,“要是这位唐大爷冤枉了你,爷给你从窑子弄一个给你开开荤……”

        “罗老拐,唐公子,二位别逗弄那个小白脸啦,别将咱们正事忘啦!”茶棚里有一汉子喝住了那矮子,那罗老拐一拍脑门,“对对对!咱咋能将大事给忘了哪,跑了那丁钰筝!没法给雇主交待了这不……”

        那书生模样的唐公子脸皮忽然变色,将脖颈上的头巾一抖,金自飞觉得馨香扑鼻,虽是屏住了呼吸,也是白眼一翻歪倒在地,听得众人埋怨那罗老拐口风不紧的声音,那罗老拐却是一句也不相让,铜棍戳得地面“咚咚”响。

        “你们几个,唐公子看上人家娘们了,我们蜀山九魁图的是甚子,看的就是雇主的银子,丁钰筝还没鬼影儿呢,倒是先干翻了俩不相干的人啦!”

        “行啦,行啦,不就是死俩人嘛,人家唐公子不是怕漏了口风嘛!”

        “大哥,连你也这样说,我瘸子算是看透了,世人叫咱们蜀山九鬼,怕是不算冤枉,这票老子不干啦,走人!”

        “唉,兄弟,兄……”

        “老四,别嚷他了,这家伙就是烂泥上不了墙,以后路上见了他,就当不认识。”

        金自飞知道这蜀山九魁,川蜀一带有些恶名,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所不为,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个血性人在,如果不是今日撞上,自己若将他们铲了个干净,岂不是杀错好人了么。

        “他不能走。”那唐公子沉着嗓子说,金自飞吃了一惊,因为那唐公子心思深沉,连自己这药翻在地上的人亦不放心,一直伫在一旁盯着自己呢,果然一只手摸了他的脉搏,又探了他鼻息,更是扒拉开他的眼睛瞅了一会,“这人死透了,眼里光都散了。”旁边一个汉子说,那唐公子摇摇头,口里默念着,“不该,不该呀,我当初是怀疑他是一路奔走到这里的,我施的毒虽致命,却不会死这么快的。”又听那汉子说,“你说他是装死?待我剁他几刀看看。”

        “这就不必了,我唐门杀人从来不见红的,更不要别人插手的。”听那唐公子又走近了,似是对躺在地上的金自飞说,“这个人不管是不是装死,我都不会再杀他第二回了,因为他是个高手,说不定手段比那丁钰筝还高!”

        “他奶奶的,这高手不也让你药趴下了。”

        “他许是死了,要是他没死,今天大伙就都栽了。”金自飞觉得腿上一凉,竟是又中了那唐公子一针,这人终是不肯相信自己已死,但又拉不下面子,定是趁众人不备,偷偷施的毒针,金自飞有点懊悔,自己自作聪明,为了这没谋过面的丁钰筝,今日吃的苦可大去了,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封穴道自救,惟盼这些人早些离去方好。

        “行了,把这人扔这棚子里,等干掉了丁钰筝,再一把火烧了,黄泉路上,他们也好做个伴。哈哈哈。”金自飞听出是那疤脸汉子的声,心里不住叹气,今日就是诸位恶贯满盈之时。一人已抓住金自飞的脚踝,拖进了那棚子下,用一烂草席遮上。

         

        几人将那棚子拆平了后,便穿山入林,那唐公子见那汉子携带的家伙什,不禁摇头,“黄大哥,你那东西要真的能射到那姓丁的,那娘们我让给你先玩。”那姓黄的汉子豹眼一翻,“你说这话当真?”

        “我唐流苏是唐门嫡传,一言九鼎,还能唬你不成。”那唐流苏脸上却是一副陶醉向往之色,“这丁钰筝的娘们姿色,在这川蜀道上却是一绝,而这丁钰筝生得却似口猪一般,真是糟贱美人。”

        那姓黄的汉子不回头,却只顾往林子里钻,“嘿嘿,到时候你一挥手,施毒将我给撂翻了,我黄财色都捞不成,倒先做了个冤死鬼。”再不理会这唐流苏,察看装架弩弓的合适地段。

        日头已升至头顶,树叶散落的光影照在林子里埋伏的几人脸面上,天上偶有几只秋雁飞过,留下几声哀鸣。那姓黄的汉子手心都是汗,“奶奶的这几只破鸟号什子丧,老子都给你们射将下来!”那疤脸大汉却捱过身来,满脸上也是刻着不耐烦,“老黄,别急,你手下可要稳了,一会儿千万莫要偏了准头!”一个圆球似的汉子也挪了过来,二人赶紧抱拳呼了声“老大”,此人便是蜀山九魁之首厉青,这厉青拍了疤脸男一下肩膀道,“我让老五去追瘸子了,咱们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人,咱们几个可不能再让外人看笑话啦。”说完向那唐流苏抱拳重重一顿,唐流苏一脸浅笑不回,努嘴一指山坡下,“喏,来啦!”

        山坡间小道上出现了两条人影,一女子正在骑一头毛驴,由身形圆胖的男子牵着在道上缓缓行来,那厉青一看心里乐了,那娘们的模样俊丑太远看不清,这丁钰筝就这身板模样么?老子一比他那肥膘,心下宽慰多了。却听头顶几只寒鸦扑楞楞飞起,几人吃了一惊,却听那唐流苏叫了一声不好,果然路上那骑驴的妇人往众人埋伏的方向看了,那妇人面容只看一眼,那老黄的心肝骨头都酥了,她正指给他相公看那飞起的寒鸦,那圆胖的汉子扭过头来,那目光一闪,却如万道寒星射穿了他的胸膛,目力稍差的厉青也吃了一惊,“今咱们招惹这人,会不会……”  却听得弩弦“噌”地一声,两枝二指粗的箭弩已是离弦而去,那弩弦的回音让众人的心凉到了谷底,却是那老黄吓破胆了,手一抖误触了发射机弦!

        却见两枝箭弩流星般划向道上二人,那圆胖汉子身形一晃,两枝箭秆已捞到手中。那唐流苏却是抹了一把冷汗,这两枝因那老黄慌张箭失了准头,竟都是朝驴背上那妇人的去的,那丁钰筝的身手之高,几人已是心惊,只怕是父亲唐伯仲亲临,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多少好。

        “亮青子啦!”听得那疤脸大汉喝了一声,唐流苏心里暗骂,一群蠢货,看来今日是难讨多少好了,且看他们盘上了手,能不能趁那丁钰筝不备,用药把那娘们弄走了也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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