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爱
小呵护再多转一个弯儿,就掉进学校大门了。胡坤打一条隐蔽的胡同口伸出头来,从嘴巴里甩出一阵短促而悠长的响动,像是舌头的延伸,一下就把小呵护拽到了自己身边。惊魂未定的小呵护很不自然而又迫不及待地用恼怒代替了慌乱,作为对胡坤的惩罚,她把她白软冰凉的手蛮横地插进他的领口,还展平自己的手指,让每一缕指纹和掌线都服帖在胡坤滚烫的胸膛上,贪婪地剥夺着少年的体温和心跳,得意洋洋。
胡坤被冰的立了个正,但随即又恢复了瑟缩的身姿,他感到少女的手越发柔软了,渐渐地,他再已无法通过肌肤的亲吻来琢磨女孩掌心的位置和手指的去向,它融化了,蔓延了,她的每一个指尖都准确而精巧地掐着他周身的每一寸疼和痒,他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女娲枝条上的淅沥,期待着她的每一次挥洒,他愿无数次地重生在她的指尖,然后,俯首帖耳,无怨无悔。
胡坤拉起小呵护的另一只手。
由于这对青春而美好的身体在世界上绽放着显著不同的高度,小呵护的另一只手再也不能从胡坤的领口伸进去了。少年把少女的手牵引至自己的腰间,就松开它任其自行游动了,而这只手也不像另一只那样果断,它攀在少年的腰带上,踟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某一根纤指的带领下,温婉而势不可挡地爬上了少年的肚腹,摩挲着,找到了一个令它满意的位置,停下来,然后,也融化的到处都是。
就这样,在一个还染着浅夜的冬晨,两朵最美的花映照在了一起,体温和注视代替了最细腻的言语,留下四片唇在那里不安地翕动,两股温热的潮湿的白雾从中绽出,交汇,弥散,笼出一个小小的世界,在朝阳升起之前,给了人间一次温暖。
两个孩子用自己模棱两可的方式每天给予着彼此无尽的幸福和快乐,用自己战战兢兢的方式在时光里一天天长大,那一刻,他们不想只是个孩子,但他们又有着孩子的恐惧,恐惧老师的眼神,恐惧同学的窃喜,更恐惧向父母表露转学的念头。
天光渐渐打亮,小呵护踏着铃声闪进了校门,胡坤也转身奔向自己的学校,等待着班主任的眼神和第二个黎明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