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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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一个听来的故事

 

          要不是加班做方案，回家心切，晓晓何至于这么晚才出来，急着赶最后的一班公车。想到明天就是爸爸的生日，自己是一定要回去给他们个惊喜的，虽然白天她还在电话里说不一定能回去。

京郊，五月底，下过雨的空气凉嗖嗖的，道路也有些泥泞，颇不平坦。晓晓快步走着，寻找站台，这个距一号地铁站还有两公里路程的地方，也只有这么一条唯一进城的道路。

走到破旧的一块站牌下，晓燕裹紧了风衣，随手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22:35了，没有第二个人在等车，灰濛濛的路的前方也不见有车来，晓晓心中暗自焦急，不会没有车了吧，自己一个人孤单单地候着，等不到车可就麻烦了。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一边翘首张望着来车的方向，一边从包里摸出一颗糖放进嘴里含着，背后的站牌风中摆动，"阴坳里” 三个字若隐若现，糖快含完，就在晓晓几近绝望的时候，前方终于来公车了，晃晃悠悠地喘着粗气停靠在站前。奇怪的是这车的样式好陈旧，似在多年之前就应该淘汰了，现在还有？也没多想，赶紧上车吧，偌大的车厢，除了司机就她一个乘客，掏出一枚硬币丢进投币箱，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外面黑灯瞎火的，想着一会就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城市，就有了些许温暖。

      很快就到了吧，车启动行驶着，晓晓正准备把自己丢进座椅眯会儿， "呯！呯！呯……”  有人在车外拼命敲门，“等等，等等！  让我上去…… ″一个苍老的声音，这么晚还有人啊，晓晓心中欢喜，总算能有个伴了，睁开好奇的眼睛，只见司机宽阔的背影，没有吭声。

        车门打开，颤巍巍上来个老太婆，跛行着，朝晓晓的方向走来，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她的旁边.，从看见老妇人起，晓晓就开始心跳加速，莫名恐惧。这老妪，实在太老太怪了，一袭看不出颜色的棉袍，银白的头发绾在脑后，许多根垂在眼前，眼神冷酷，面色灰蒙，脸上的细密褶皱勉强算挂住，张着个空洞的瘪嘴，似笑非笑地瞥了晓晓一眼，看得她心头一紧。 “你，你怎么坐我旁边啊？″  晓晓轻呵，老妇笑着并不搭理她，看见她宽大袖袍露出的那截枯枝般的手，不，用"爪″形容更像，晓晓也只有目不斜视，屏声静气地待在座位上，看着司机宽阔的背影开着车，祈祷着早些到站。

      不知道走了多久，晓晓总觉得好不对劲，怎么外面还黑乎乎的呀，见不到灯火，这条道路虽然偏点也走过几趟了，现在应该有灯光才对呀，她又看见了前面的抽币箱，突然记起刚上车时自己投了一枚硬币进去，怎么会没有声音！？  晓晓慌神了。

        老妇挨着她越来越近，可以感觉到她阴嘇嘇的笑容，空洞的嘴巴似要噬人。晓晓别过脸去不再看她，赶紧掏出手机来，试着打电话求救，才发现信号全无根本打不出去。老妪伸出枯枝般的爪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苍生生的声音："姑娘，我们到了，该下车了！″ 晓晓大惊，急欲挣脱，无奈这枯手十分有劲，伴随股嗖嗖凉意由手脉直透心里，晓晓大叫 ：“  我 ！我不认识你，凭什么跟你下车，快松手……  司机大哥哪，救我！救救我……″  可至始至终司机置若罔闻，继续开他的车，老妪冷笑狰狞的表情，看着晓晓，就像屠夫看着到手待宰的羔羊，只有她尖叫的呼救声陌生地回荡在车厢里。

   

        哐当一声，司机终于停车，恶狠狠地甩出了句，"都给我滚下去！”一回头，很是恨恨地斜睨了老妇，妈呀，晓晓呆住了，这司机，也是个面目狰狞、双目无神的主，惨白的脸上青虚虚的泛着光，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怔住的晓晓被老妪紧紧抓住手腕下了车，瑟瑟发着抖地，站在野地里，四下张望，这哪是到站了嘛，分明还是荒野……晓晓欲哭无泪，恐惧袭来。

老妇冷哼哼还是那瘆人的表情，她张开鸡爪样的枯手在晓晓眼前一挥，晓晓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 "哼哼，睁眼看看…… ″苍老的声音传来，晓晓睁眼，眼前的景让她很吃惊，还是原来的站台，她还站在原地，甚至她扔掉的那块糖纸还在不远处的地上伏着。 “要不是我救你，你的命早没了！好险哪 ”  老妪低语，“那个司机是个横死的厉鬼，只有找到替身才能去投胎，可是他不该来找你，你只是个孩子，碰上这样的事，我老太婆就不能不管了。”

        晓晓睁大了眼睛，惊得巳经说不出话来了，老妇又缓缓道  ：“  姑娘，你不该这么晚跑到这儿来，这里的阴脉阴气最甚，你向前走一段，出了这山阴之界，再坐车就可以了。”  回过神的晓晓看着老妇，颤抖着:"你……你你你……谢谢婆婆……救我……”  老妇挥了挥手，“去吧，没事了，有辆车也快来了，上车赶紧走吧。阴阳殊途，好坏之分还是有的。”

2018--6月  记

2019--10  月    （ 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