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虚无的存在
无意间在网上看到关于“三和大神”的文章,惊呆,心情沉重,心里反复地咀嚼一个词:三和大神。
一般来说,在生活里我们调侃地称呼某人叫“某大神”,多半不会是褒义。
那竟是某个阶段神一样的存在。在我们最开放最发达的某个前沿城市的某个地方,在三和中介生存了那么一个群体,喝的是大水(两元两升的大甁水),吃的是泡面,住的是网吧,号称干一天零活活三天。于是他们也就真实地践行这一理论,干一天活三天。偶尔干的长点,工钱多点,那就多逍遥快活几天,没钱了再去干零活,循环往复。
大神的幸福生活到底是怎样的?我带你去:
明天去哪里,不考虑;亲人在哪里,不考虑;过年回家吗?不考虑。
过一天活一天,活一天是一天。没朋友,无交际,自然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催着找对象、结婚、生孩子,自然没有逼着买房、买车的丈母娘 ,自然也没有花姑娘。
快活啊,想葛优躺就葛优躺,想玩游戏就玩游戏,想睡就睡,绝无压力。网吧,我快乐的老家。
如果哪一天连住网吧的钱都不够了,我就先在大街上兑付一晚,天作被地当床。
什么?隔壁网吧里连着上了三天三夜网不眠不休的那个游戏大神挂了?警车和120都来了?唉,他怎不悠着点儿,得,我必须看看去,露露脸儿给哥们儿送送行。
这点儿情谊还是要有的,都是一个壕里的,保不齐哪一天我也挂了,也好有哥们儿送送我。
我二十郎当岁,风华正当年,我把自己活成了虚无。我的身份证被中介的人用一百块钱骗走了,本来说好先押着,可我再也没见过那个中介。
我本怀着一腔热血来淘金,可是我被现世淘洗了。我不再想三想四。以前我把它称为梦想,现在我叫它瞎想,没用的瞎想,所以我也就什么也不想了。
什么也不想了,也就不痛苦了。不能和罗炼似的,想得太多,怎么样?还不是失踪了,找不着人了?
唉,这个罗炼,太想不开,干着累活,还干完活就洗澡换衣服,还看《庄子》。这不是自寻烦恼嘛!我除了比罗炼想得开,也比罗炼认的字少,认的字少,看的书少,烦恼就少。
我从小就是留守儿童一个,父母一天天外出打工不着家,只在过年的时候在家里待上几天,给我从城里买回去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新衣服。好像这样,就能换回我缺爱的童年和少年。
可是我真地羡慕隔壁的小黑子,她妈妈就没进城,他身上天天干净净齐整整的。
可城里也真是好,有数不尽的好东西,难怪大人们都进了城就老长时间不回来。
等我长大了,我也进城去,去大城市,去深圳,去广东,听说那里离东莞近,好像是人间天堂。
于是初中毕了业没考上高中,我和年迈的爷爷告了个别就出门了。爷爷本不想让我走,可我早就厌烦了上学,厌烦了寂寥的山村。
我像出笼的小鸟一样飞到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在被骗了身份证之后,我做起了传说中的“三和大神”。
可是那一天可真吓人。城管、工商、公安出动了好多人好多车来清理三和劳务市场,吓得我撒丫子就跑。好在前一天吃了碗带肉的面脚下有了劲,要不还不一样被他们给带走了。
听说那些网吧都给关了,还抓了人,我那些小伙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唉,不想他们了,我还是想想自己的明天在哪里吧,我的天堂竟然消失了。
三和大神也就成了传说。
这样虚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