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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

2018-09-18  本文已影响22人  欧哈呦哦

塞外的风像一壶烈酒,吹的人心口疼。

陆知白拖着剑,被风沙裹挟,迷了眼,根本找不到路,只得躲在一块巨石后面,避避风。

直到月亮挂起老高,这一场风沙才停歇,燃起火堆,灌一口酒,才感觉活过来。

月光亮堂堂洒在地上,陆知白伸出手,手心一片皎洁,让他想起有个姑娘,曾经怯懦的扯着他的衣角,指着月亮,说:“知白哥哥,生辰快乐~”

那时的苏苏,眉眼带笑,弯弯的就跟月亮一样,她俏生生立着,面颊绯红,连正眼都不敢瞧他,微微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头,挤出一句:“我将月光送给你,祝你往后的岁月都如今日这般温柔无暇......"陆知白微微笑出声,不忍心拆穿她的谎,只得道一声谢谢。

苏苏哪里听得出陆知白的取笑,只当是他欢喜,于是抬起头,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认认真真的说,“我以后不会再做小飞贼了!”掷地有声,堂堂正正。

想到这里,陆知白忍不住闭上眼,心中刮起一阵狂风,狠狠的心疼,泪无声淌下。

直到现在,他才听懂苏苏的那一句承诺有多难得,当初他只当苏苏窘迫,他的姑娘偷了那许多东西,却不能拿出一样送给自己作生辰贺礼,窘迫至此,他竟不明白。

可惜,彼时的他听不懂。

“我以后不会再做小飞贼了!”这真是一句好听的要命的承诺啊。

陆知白胡乱抹了一把脸,踏着月光起身继续前行。

......

陆知白醒来的时候,正对一双明朗的眼睛,小男孩指着他,高兴的大喊:“他醒来了他醒来了......”

一个陌生男人沉默的进来,放下一碗粥,示意他喝,陆知白撑起身来,喝了几口,挣扎着比划着苏苏的样子问起她的下落,男人摇头,指着地上的兽皮,说:“若不是你,我怕是也被这兽吞掉了,你且在此养养伤,你找的人我帮你打听便是。”

小男孩搀着陆知白,要听他与野兽搏斗的故事,陆知白捡了孩子爱听的说了说,小孩一脸崇拜,说你真是个大英雄啊。陆知白苦笑,自己哪里是英雄,不过是个蠢之又蠢的大混蛋。

你说你要找人,是谁啊?小孩子又开始发问。

“我要找的人,叫苏苏,是我妻子,你可听过?”陆知白答。

孩子摇摇头,陆知白叹口气,说“带我去镇上走走吧。”

镇子很热闹,这塞外的人都很热情,一路走过,孩子拉着他的手,骄傲的不得了,沿路介绍:“这是大英雄,他将野兽打死了呢......”陆知白挠挠头,呵呵干笑两声,不知拿这小子如何是好。

镇子外是一片胡杨林,高耸入天,不卑不亢,如同他倔强的姑娘。

他随小男孩躺在落叶堆里,晒着日光,舒服极了。

“你妻子为什么走了呢?”孩子问。

陆知白苦笑:“我没有保护好她。”

“可是,你是英雄啊。”孩子单纯的不得了,以为打败一只野兽就是大英雄。

他的傻姑娘也是这般单纯,满心欢喜的以为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是,她的大英雄保护得了天下苍生,也护不住心爱的人,算得了什么英雄。

“那,你是不是很思念你的妻子啊?”见陆知白不语,孩子便问。

陆知白重重点点头,望着胡杨发呆,苏苏曾经说过,这里是她的故乡,美不胜收的地方。

小男孩突然拉起陆知白,边跑边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跑了一路,来到一个小院子,遍地都随意堆放着木头。小男孩松开他的手,跑去屋内,陆知白站在院里打量,听到屋内的对话。

“陆哥哥,你能帮我雕个小人吗?”

未听到回答,大约是应允了。

孩子指着陆知白,接着说“这个哥哥救了我爹,他十分思念他的妻子,你可以帮他雕刻他的妻子吗?”原来是这样,陆知白为孩子的善良心中一暖。

孩子出来拉着陆知白进屋,指着背对他的人说,“你快将你妻子的容貌告诉木匠哥哥,他雕的小人可好看啦,你以后想念妻子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看啦。”

陆知白不忍拂了孩子的好意,便开口将苏苏的相貌描述一番,木匠也不答话,依旧背对着他们。

陆知白以为是突然前来冒犯了,便道歉:“敢问阁下姓名?突然拜访确实唐突......”

尚未听到回答,孩子抢着说:“陆哥哥姓陆,叫陆知白。”

陆知白和孩子口中的那位陆哥哥均是一愣,陆知白正心道怎会如此之巧,那人忽的站起身,瘦瘦小小,一身粗布黑衣,黑巾裹面看不清容貌,仍是孤身站着背对而立,似是在下逐客令。

陆知白自知扰人,便拉起孩子的手,退回院中。

直至两人踏出院门,那位陆哥哥始终没有回过头。

回去的路上,陆知白心中总觉奇怪,思来想去,决定去弄个明白,便让孩子回了家,自己返回木匠家。

踏入屋子,木匠仍是独独站在屋内,保持着刚才陆知白方才离开时的样子,背影萧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方才回过神般转过身,待看到陆知白的瞬间又急忙转过去,陆知白来不及看到木匠的正面,只瞧着背影似是慌张,便开口:“陆知白?”

那背影一顿,僵在原地,没有回应,半晌,那木匠一个转身跑了出去,擦身的瞬间,陆知白看见了那双眼睛。

弯弯的,噙着泪水的那双眼睛。

他心中一痛,他的 姑娘真是傻,他伤她至此,甚至,她千山万水都逃离了他,在自己的故乡装扮成一个男人讨生活,如此,却还要用着他的名字。

陆知白急忙追出去,死死拉住她,她不停的挣扎,力气竟是如此的大,似乎是真的想要逃出他的臂弯,陆知白唤她的名字:“苏苏......苏苏......苏苏......”。

他万分难过,没想到,她又要逃离他,他走遍千里迢迢寻着她了,怎么又是一个逃离的开始。

陆知白怕她挣扎受伤,便稍稍放开手,苏苏溜出去,眼看她要离开院子,步子却一下子停住,怔在原地。

因为陆知白在她身后,面对着苏苏瘦小的背影,哀求般说:“我的亲人只剩下你了。”

听到这句话,苏苏终于回过头,两人顿在原地,隔着半个院子。

曾经,苏苏离开陆知白,走的头也不回,决绝的如同这塞外的风,她不知,她的陆知白孤身立在她身后,颤抖的伸出手,却无法触及他的爱人,他默默落泪,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姑娘,每每午夜梦回,总是一个受伤的背影让他难过的不得了。

老天爷终于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去赎罪,他感谢上苍。

陆知白缓缓走向她,伸出手取下她的面巾,面巾下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庞,陆知白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紧紧抱着她,心里疼的翻江倒海。

陆知白轻轻帮她擦了眼泪,她还是哭,他又擦,她继续哭,他继续擦。

他晓得她的疼,他更疼。

“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了,别怕,我在呢。”陆知白这么一说,怀里的小人哭的更加停不住。

抱着她,他这才安心,觉得踏实,这就是她的姑娘啊,本来是一个抖机灵的小飞贼,混吃混喝的混日子,过得也算快活,可是陆知白知道,她看着横,其实胆小的不得了,什么都怕,偏偏用最大的勇气去爱着他,现在连声音都被夺去了,这些没有他保护着的日子,他的姑娘该多么担惊受怕啊。

陆知白心疼的不得了,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给她充分的安全感,温柔的说:“以后让我呆在你身边吧。”

他没有说让她呆在他身边,没有说不让她离开,只说,我呆在你身边,请你允许。

他说:“我知道我的令牌不是你偷的,你答应过我不再做小飞贼,我一直都知道的,这个局我必须得进去,否则我的家族包括你怕是不保,我只能装作误会你,你才能逃生,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狠毒,害你失去声音。”陆知白攥起手心,恨自己不能保护苏苏。

“我会治好你的,相信我。”陆知白拉起苏苏,一字一顿承诺。

他紧紧的抱着她的姑娘,再也不想松开手,他柔声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是那种即使你要离开,我也无法恨你的喜欢,让我继续照顾你,好不好!”

苏苏破涕而笑,眉眼弯弯,夕阳落在她眼睛里,漂亮的不得了。

苏苏望着陆知白,没有回答。

因为啊,她晓得,这句话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承诺。

这个故事源于三个字,陆知白,凑在一起就是画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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