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一笑——37

三十七

      奶奶的到来，让顾远志每天忙的不可开交，甚至有点焦头烂额。加上翠珍每天的抱怨，更让他苦不堪言，最后只能跟媳妇一起商量了一个他们认为最好的办法，虽然老顾内心有点愧疚，却也硬了一下心肠同意了。

    薇薇刚刚给奶奶喂好饭，拿着空碗走回厨房，看到两个哥哥都已经吃完走了，就剩父母坐在桌边等她。薇薇盛了碗饭坐下，看了看今天有点古怪的父母，埋头吃饭。翠珍连忙拿起筷子捻了一块鸡蛋放薇薇碗里，笑着说：“最近你辛苦了，多吃点。”说完看了看自己的老公，老顾装作没看到，起身去盛了碗汤。“薇薇喝点汤，你慢点吃，今天我洗碗。”老顾说完站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转身拿去洗了。翠珍那眼神都像要吞了老顾一样，狠狠地瞪了一眼，气的牙根痒痒！

    看薇薇吃完饭，翠珍平了平心气，温柔的说：“薇薇，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头一次看到翠珍这样客气的和自己说话，薇薇有点受宠若惊的看着眼前的母亲，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平时对自己只有命令口气的人嘴里出来的。紧张地说：“什，什么事！”翠珍连忙往薇薇身边挪了挪，拉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地说：“你看家里，这前段时间刚刚给你大哥借钱买了车，你二哥又马上要考高中，你爸那点工资每个月基本都给你买菜，就靠我每天做衣服挣点钱，这你奶奶过来，你爸要上班，我要做衣服，实在没人照顾，一天不停的有事，你爸上班我就完全不能做衣服了，这样家里水电煤就没有了。我跟你爸商量一下，要么你先休学，就一个学期，你看行不！”翠珍一口气说完，转头看了看正在洗碗的老顾。

      所有的话，在薇薇的耳朵里，只注重了一个词，休学！说白了就是让占时不要上学在家照顾奶奶。薇薇眼圈一红，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内心更明白没有她拒绝的份，说的客气是商量，说的不好听就是通知你一下。想到这里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滴滴答答的打湿了衣襟。老顾看到走了过来，坐在薇薇身边，一只手轻轻地拍在薇薇弱小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爸爸也知道你想上学，可是我也没办法呀！谁让你爸没有挣大钱的本事呢！这一大家子，我不上班不挣工资怎么办。就当帮爸爸好不好，休学一个学期没多大事的，不会让你留级的，还是跟班走，我会跟学校说好的。”薇薇听到自己最爱的爸爸这样说，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神看着爸爸说：“没事的，那我就休学一学期吧，我又不能挣钱。”听到薇薇的话翠珍很是高兴，连忙站起来说：“好的，那你下午去上课，把所有东西都带回来，我下午去学校跟老师说一下，看看还要办什么手续。”说完转身离开了。薇薇看着翠珍的转身，苦涩的微微一笑。

      下午的课程什么也没听进去，第二节课的时候班主任吕老师走过来，摸了摸薇薇的额头说：“不热呀，怎么了今天，我看你下午一直没精神，蔫蔫的，以为你生病了。发生什么了？”薇薇听到老师的关心，红着眼圈抬起头说：“吕老师，我妈让我休学一学期，我奶奶来了，瘫痪在床上，需要人照顾！”班主任听了愣了一下，问：“是你妈说的吗？我还不知道呢！等你妈妈来了我跟她聊一聊，好好听课。”说完拍了拍薇薇的肩膀，走出了教室。

    放学的时候，薇薇收拾干净书桌里所有的东西，装进书包，望着自己的书包发呆。这是一个用各种颜色的布头拼接而成的书包，自从开始上学的时候，就好羡慕同学们都背着拉链式的新书包，如今这个曾经被自己嫌弃的书包也要放下了，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班主任吕老师走进教室，看到默默流泪的薇薇走了过去，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说：“唉！你妈妈刚刚走，跟我说了很多你家里的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么一大家人，吃喝花销都不小，家里也是没办法，你需要理解一下。等放假了，我把作业给你留着，自己平时也要多看看课本，老师等你回来。”薇薇默默地点了点头，拿起收拾好的书包，对着老师挥挥手说：“我知道了，老师再见！”转身走出教室，老师看着她的背影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背着书包，薇薇的脚步可以用挪来形容。走出学校的大门，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学校，在晚霞中似乎闪着金光的地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知回来的时候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回过头擦了一下眼泪，继续往家挪。平时跑回家几分钟的路程，今天想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是不是谁会改变想法，长到可以让她收到一个惊喜！

    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推门进院子。默默地走回房间，“薇薇，薇薇回来了！”奶奶颤颤巍巍地跟薇薇打招呼。薇薇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包，挤了挤笑容走到奶奶面前说：“嗯，我回来了，奶奶饿了没，我马上去做饭。”奶奶努力的想动动手，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说：“你，你过来一下，我，我这样躺麻了，帮我，帮我摇一摇。”通过这几天看到爸爸对奶奶的照顾，薇薇懂了奶奶说话的意思，就是这样一个姿势使躺着的半个身体麻木了，需要推着她摇一下，缓解麻木的疲劳。薇薇使劲地把奶奶平躺的身体扳起来，面对里面斜着躺在床上，然后使劲地一下一下摇一摇，摇一会就问问奶奶：“好一点吗？”“嗯，好，好一点了，你，你去做饭吧！”奶奶有点口吃不那么利索地说了一句。薇薇站直身体，看着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奶奶，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在心里默默地说：“或许有我可以让奶奶在家里过的很好，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不要难过，一切总会越来越好的。”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身看了看自己床上的书包，走过去把它挂在墙上，相信自己还是会背着再次走进校园的。摸了摸这个曾经总是被同学耻笑的书包，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依依不舍。“唉！”学着大人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是继续去做饭吧，保姆般的生活就是这样开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