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生活 | 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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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间的老房子住了几天，每天在喳喳鸟语中醒来，在唧唧虫鸣中道晚安，这种慢生活让人感到惬意，从内心接受并融入到这样的乡间生活，似乎已将快节奏的城市生活抛之脑后。

这天早上，吃过早餐，我和儿子在房间里收拾。家公走过来对我说：“今天上午不要带孩子在外面逛，看样子会有雨。”

我点了点头，跟儿子一起留在房间。房间开着空调，我们并没有留意到天气的变化。听到家公这么说，我去把窗帘拉开。

天有点阴，从窗子看到外面的天空浓云渐渐聚拢过来。立秋刚过，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不同品类的树交融在一起，树顶被风吹弯了腰，一阵阵风吹来，树浪如波涛此起彼伏。片片落叶，无根，便能自由闯荡，让一切随风。

儿子开心地说：“妈妈，这里的天空好低啊！在房间里就可以看到这么低的天空。”

我笑了：“那是因为乌云被风吹过来了，显得天空特别低。我们的房间正好对着这一大片天空。”

我们住习惯了城市小区，高高的大楼，密布的建筑，难得见到这么开阔的天际，这么广袤的大地。没过多久，一阵沙沙声传来，持续地响着。

儿子跑到窗边：“妈妈，爷爷好厉害，他说会下雨，真的下雨了。”

这是雨打树叶的声音，沙沙沙，沙沙沙。细细听之，近处像有人拉动了低沉的大提琴，低回婉转；远处像有位逸致的公子吹起了箫，悠扬逸动。其间，夹杂着洋琴声、二胡声、秦胡声，像有一支民乐队在演奏；还有小提琴、架子鼓、吉他，这分别又是一支洋乐队。原来，雨点打在不同大小的树叶上，打在高低不同、错落有致的树丛中，竟有琴瑟和鸣之妙、雅逸俊朗之音。

在这沙沙雨声中，我想起了小时候在香蕉林中与爸爸妈妈一起躲雨的情景。那一片香蕉林有个动听的名字，叫“北丫蕉雨”，是家乡八景之一。我们家在这片香蕉林之中种了些香蕉树和不同品种的蔬菜瓜果。爸爸是个有诗意的人，在菜地旁边邻河的地方用竹木搭建了一个可憩息的小棚。

那一次，正是立秋刚过，我跟着爸爸妈妈下菜地，遇雨，便一起坐在小棚里。爸爸边煮着一壶菊花茶，边给我讲“北丫蕉雨”的由来。记得爸爸问我，这沙沙沙的雨声是不是特别明显？我细听后，还真是。爸爸说那是雨打香蕉林，正好对着开阔的河面，回声传回来，与当前的雨声合在一起，才会如此动听。我清晰地记得当时的空气里飘荡着菊花香、香蕉叶与泥土混杂的气息。

也许，只有初秋的雨才会有如此清妙，豆大的雨点急促地打在树叶上，与开阔的天际、远处的群山混合，回声融合了当前的雨声。我仿佛能闻到大自然的雨点打在树叶上味道，混合着泥土的气息。

我正在出神，儿子拉了拉我的手：“妈妈，这沙沙声是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吧？这个沙沙声好特别！”

我看了看儿子，示意他坐下来，与我一起安静地听一听这沙沙雨声，一起享受这乡间大自然的躁动与美妙合奏。

我们相视而沉默，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只有我，只有这沙沙雨声，只有窗外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那千条线万条线般从天而降的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