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鬼之午夜出车

                             

撞鬼之午夜出车

文/修缘

      北风似鬼哭狼嚎，夹杂着漫天雪花，吞噬了仅有的残阳。车轮压过积雪，吱吱作响，老李的青春，也无怨无悔的撒在了长途运输线上。百里戈壁，不见人烟，他早已饥肠辘辘，不自主的吞咽着唾沫，这样的日子已经习惯了。

      老解放如同劳累过度的老牛，喘着粗气，哽咽着。远远能望见戈壁驿店的灯光了，老李懊丧极了，车的抛锚，让疲惫不堪的他更无所适从，只能弃车步行至驿店，想办法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老板娘，有吃的吗，我已经很饿了。”老李微弱地用尽全力呼喊。身上的棉衣，有几个破洞，棉絮半裸在外，胡子邋遢地躺在他三分之一的脸上，眼睛闪过一束无言的困感。

      “有牛肉，馒头，酒，没别的了。”老板娘嫣然一笑。三十出头的她，露着俩小酒窝，柳眉弯弯似新月，明眸闪闪显风情，含首频笑秀朱唇，虽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那就都上点！嗯……”老李上下打量着老板娘，不知所云。

        老板娘凌波微步，端上一盘牛肉，仨馒头，一瓶闷倒驴。老李如饿死鬼投胎，十来分钟，所上食物，一扫而光，一瓶闷倒驴，不曾离口，咕噜而下，填充了他久违的饥肠。他抹了抹嘴，痴痴的望着老板娘，喉结随着唾沫的吞咽上下蠕动。

      “再没有吃的了，洗脚水打来了，在床下，你洗洗早点休息吧。”老板娘高耸的双乳，把老李看呆了。她脸上泛起红晕，随手闭门准备离去。她三年前自从男人死后，独自一人撑着这个小店，很少与人打情骂俏。对老李还是开恩了，说了这么多。老李也是单身，欲火中烧，酒壮怂人胆，一把抱住了老板娘，熄了灯，打翻的洗脚水，溅湿了一片床单，滴滴嗒嗒……

      缠绵到午夜，老李想到了抛锚的车，揉了揉睡眼，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

      “我去了，回来再来看你。该死的天气，还得烤烤车油底，才能打着。”

      “要不天明再走，我怕！戈壁滩到处是乱人坟，都是战争留下的。”老板娘关切地拉着老李的衣襟。

        “不行呀，货得按时运到，否则单位会处分的。”老李不舍的抚摸着她的额头。

      老李端了一盆炭火，向车抛锚的地方走去。狂风裹着雪，狠不得撕裂这个汉子，吹到脸上如同刀割一样疼。老李顶风前行，一心想着任务。

      “哎呀，烫死我了！”老李听到喊声，却看不见一个人影。可他明明感觉撞到了什么，挨了一脚，小腿痛的钻心。他四处张望，什么也没发现，心里不由犯怵。他抖动的双手，把火盆放在车油底下烤着，暖壶里热水加进水箱，塞上了一个小木塞，凑合着用。加了一大铁壶柴油，排了空气。他发现原来昨天车抛锚是没油了。也罢，因祸得福，他想到这儿，乐的笑开了花。

      腿越来越痛了，肿了很大一块，真是活见鬼了，看不见人，却听见人说话，还挨一脚。想起老板娘的话应验了，他想回驿店去，却放不下男人的尊严。他打着了车，检查了一番，冒着风雪，缓缓前进。走出了几十里地，车突然没了灯光，这可吓坏了老李，赶忙下车查看。

      “带上我们吧，太冷了，我们饿……”只有风雪的呜咽，不见人影，可此声夹杂着脚步声不断喊着。老李一个壮汉，吓得直哆嗦。一个箭步窜上驾驶室，顾不上检查灯光，驱车飞奔，脑门上的汗都渗了出来。一个石头硌了车轮一下，车奇迹般的恢复了灯光。老李稍淡定了一点，他从不信这些传闻，却被他经历了，弄得他哭笑不得，六神无主。   

      车不停的颠着，灯光在风雪的作用下，根本照不远。突然，老李看见两个人搀扶着一个缺腿的人，径直的向车前撞来。老李吓得灵魂出窍，紧踩刹车，还是撞上了。一声巨响，他被鬼踢了一脚的腿瞬间失去了知觉，晕死过去。老李车出事的地方离单位不远了。

      老李被单位早晨出车的另两位师傅撞见了，连忙把老李送到医院，并向单位做了报告。单位事故调查组结果是:车辆故障造成的翻车，没发现碰到人。人们听了老李的叙述，惊愕不已。

      单位派人前往医院看望老李，并带去处理意见:鉴于李若水同志，因公腿部残疾，提前退休，工资全额照发，直至终身。老李百感交集，泣不成声。风雪停了，暖和的阳光，照在老李身上，有了些许的幸福感，他拄着拐，仰望苍穹，无限惆怅。

      ”老李！走！我来接你回家！”老板娘恳切地一把抱住老李，流下了两行清泪，还是那么漂亮。

      “我……”老李哽咽了。

      “什么也别说！无论怎样，我们一生无悔！过下去！”老板娘的脸紧紧贴在老李的胸前。

      中午的太阳，笑眯眯的。看着雪融化，看着老板娘和老李永远溶在了一起。

      2018.7.31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