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哈德良回忆录》三(完结)

我曾经翻译校对，并认真阅读过三本有关马可·奥勒留的书，在我心中，马可是圣人，是道德的最高典范，但是哈德良皇帝却一直是谜一样的存在。我之前认知范围的哈德良是一位更接近于“凡人”的皇帝，他有缺陷，也有成就。但我所接触的资料有限，况且这些资料都是对他的批判。

这本《哈德良回忆录》虽然是历史小说，但是作者阅读参考了大量的历史资料，她用小说的形式还原了哈德良的一生，可信有几分？虚构有几分？在我看来，其实并无关大碍。正如在创作杂记中，玛格丽特写到：

在某些时刻，为数不多的时刻，我曾感觉出来：皇帝在哦说谎。那种时刻，就该任他就说谎，我们所有人不也一样？

通过这本书，在我心里构建起了一个完整的，有血有肉的哈德良皇帝，最重要的是，又多了一个看待世界，认识自己的维度。难道你不觉得吗？2000多年过去了，其实人的本质并没有多少改变。帝王也好，凡人也好，我们都有曾野心勃勃，堕入情网，为爱痴狂，我们贪图名利、自私自利，自以为高尚实则为自己编织了美丽的谎言，当然，我们本心善良，想要节制，我们有情有义。

我不懂法语，从《哈德良回忆录》中文译本来看，玛格丽特的语言风格“厚重” “极具古典韵味”，优美凝练。虽然文中有些地方的翻译其实可以更好。我很欣赏这样的译文，因为目前我根本做不到，我的语言功底欠缺很多。

最后记录一下《哈德良回忆录》中，哈德良与继位主要人物的关系。

1.皇后萨比娜：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形容虚设。

这场婚事在最初虽然以不断离家换取平静，但对我来说，它是那么多怒气与麻烦的来源，以致我几乎忘了，对一个二十八岁的野心家而言，那是一场胜利。

哈德良说：在所有人中，我最无法取悦的就是她，但是我没尽多少力，这倒是真的。

2.普洛提娜：她是哈德良养父图拉真皇帝的皇后，是哈德良的挚友和知己。

她的友情依旧严苛，不过仔细想想，她的严苛都深具道理。 我么之间从未存在亲密的肉体关系，有的只是两颗仅仅交缠的心灵。

普洛提娜已经不在了。上次回罗马时，是我们最后一面；我见到她有些倦累的笑容。官方名义上，我称她为母；而事实上，关系更深切：她是我唯一的女性朋友。这一次再寻她，仅剩图拉真柱下一罐小小的骨灰坛。多年来，相见与否，早已不重要。她依然是我心目中始终如一的皇后：是一股精神，是与我的思想结合为一的灵魂。

2.阿里安：我之前只知道是斯多葛派哲学家爱比克泰德的学生，他对后世的最大贡献是记录编著了《爱比克泰德论说集》，使得爱比克泰德的哲学思想得以流传。

《哈德良回忆录》让我看到了作为哈德良皇帝挚友及良将的阿里安，哈德良评价说：是最卓越的智者之一。

然而，最珍贵的一场际遇是结识尼科美底亚的阿里安，我最要好的朋友。他大约比我小十二岁，当时已展开亮眼的政治及军旅生涯，至今仍持续建功效命。他处理重大事务经验丰富，对马匹、犬类及所有体能训练知识娴熟，比仅会花言巧语的人高明不知多少倍。他年轻时，曾受制于一种奇妙的狂热痴迷，若非那股精神，或许他就不是真的充满智慧，不是真的如此伟大：在伊庇鲁斯的尼科波利斯，他曾花了生命中两年的时间，在爱比克泰德临终的那个冰冷且家徒四壁的小房间度过，致力于一字不漏地记录病重的老哲学家生前最后的每一句话。那段热诚奉献的时光在他的人生中划下深刻的印记，他以一种认真的素朴，谨记大师了不起的教诲。他暗自恪遵苦修教条，一丝不苟，没有人会怀疑。他虽然长期钻研斯多葛派的功课，态度却未因而僵化，变成自以为是的智者：此人细腻过人，不至于察觉不到美德与爱一样，有其极端；且品德与爱的可贵之处，即在于稀有，是独一无二的杰作，豪迈的逾矩。

哈德良与两三位继位者

1.卢基乌斯：他是哈德良初定的继任者，但后来因病早逝

他从未爱过我，我们的关系很快变得类似一堆挥霍的儿子和随便的父亲，这段人生徒然流逝，没有远大的计划，没有深刻的想法，也没有激昂的热情。他虚度岁月，仿佛一个任意掷撒金币的浪荡子。我竟是倚靠了一面即将颓倒的墙。

2.安东尼庇护：善良 ，他的特质能让帝国拥有一位正直的公仆和一位好主人。

3.马可 奥勒留：我相信自己给了人类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可去实现柏拉图的梦想，见证一位心灵纯净的哲学家来统领他们。

我玩味你的名字：维鲁斯，意即至高无上的真诚；而你或许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欺骗过我的人。我见你热切地研读哲学家们的作品，穿粗羊毛衣，睡在硬毛毯上，用斯多葛派的一切禁欲苦行来限制你那纤弱的身躯。这些事皆有过度之嫌，不过，到了十七岁，过度是一种美德。有时，我不禁自问：究竟是触上哪块礁岩，导致这智慧沉沦？因为，人总会沉沦。是一个妻子，一个过分溺爱的儿子，总之诸如此类的一个合法陷阱，让胆怯与单纯的心灵踩入困境？抑或仅是年龄、疾病、疲乏，让我们有了一切皆空，即使美德也不例外的了悟？我看着你纯真的少年脸庞，想象它衰老疲惫的模样。我感受得到，你那修行得如此精进的坚忍之下藏着温柔，甚或软弱；从你身上，我能察觉一种天赋，虽不见得是政治家的天赋，然而，一旦这天赋与至高无上的权力合而为一，世界必将永远更善更美。我作好必要的安排，让你得到安敦尼认养。

你一点也不喜欢我；父子之情大多给了安敦尼。在我身上，你嗅到的智慧与你的老师们传授给你的正好相反；也发现我舍弃常理后所持的生活方式与你平日的一丝不苟背道而驰，却又互相平行。这无所谓：你不一定非要了解我不可。世上的智慧不仅一种，而每一种都有其必要；彼此互补并不是坏事。

最后一段，非常自然而和谐地解释了为什么马可奥勒留在《沉思录》开篇，感谢了许多家人，友人，却唯独没有提到哈德良的名字。世上的智慧不仅一种，而每一种都有其必要；彼此互补并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