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山

一代人有一代山
山上长满了肥沃黑土
一代人有一代河
河水滋润着高粱稻谷
高山从黑色的村庄拔地而起
为大地上的儿女生硬地挖开一条路
河水从村口流过
荡漾着这方土地的悠悠历史
儿子把脚放在黑色的土中
父亲把手放在黑色的土中
这黑色的土地长出多少的庄稼
埋下多少代人的尸骨
割了一茬又一茬稻子啊
祖父的祖父葬在山上化成黑色的土地
父亲的父亲葬在山上也即将化为黑土
这黑土 这肥沃的土地 养育多少代人
而父亲和儿子将来也要葬在这高高的山上
化成养育子孙的黑色土地
父亲挖着泥土 将儿子的山堆得更高
种下水稻与一份历史和天空
历史奔流不息呀祖先的血肉
这奔流不息的历史
这历史将成为永恒的历史
成为一份注定被后人遗忘的历史
而父亲是高山呀
熟了我们这一代人的稻子

2017.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