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日子（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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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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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下酒菜还在烧

但我已经迫不及待端起杯子

与我故乡一样浓度的女儿红

在我的呼吸声中穿肠过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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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桌上是有茴香豆的

孔乙己就是用它喝出了古越的轶事

我是打工仔，只是偶尔用这一碟

晒干了的乡土气息

调节一下这座城市的舌苔

但是，我还是要耐心地等待

等待厨房里那道

能够调动男人胃口的味道

那道能够与女儿红相配的菜

我的父亲一辈子没能等到

我的十八代祖宗也都没能等到

我知道，那时候的火候不足

无法烹调出我现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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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比穿长衫的人的优越之处

只是，那碗下酒菜端上来的时候

满杯的香醇，已经浅得只剩下杯底

一层比眼泪还浑浊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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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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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来不在这条河里钓的

宁愿用人民币做鱼饵

驱车几十里去很远的魚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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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终究禁不住诱惑

那么多的垂钓者都一致认为

这条河里的鲫鱼很适合清蒸

没有泥土味也没有铜臭味

而更重要的是，这里的鱼

很容易上钩，都是饿死鬼投胎

比那些要吃它的肉的人更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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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长线，浮标就动了

我慢慢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四目相对，我开始胆怯了

我怀疑它的眼睛已经在碧波中

混成了珠。它会不会认出

现在紧紧箍住它生命的

正是去年

为它放生的那双慈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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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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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不动任何一个白天

所以，我只能把它牵进夜晚

尽管现在更像是它牵着我

它装出一副比我更熟悉的样子

知道我要走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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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乐意让我牵着它的命运

我也很乐意把剩下的光阴交给脚步

我安逸于这慢生活，没想过

怎样去合上身边川流不息的节奏

踏着坠落人间的两排星星

一个闪耀的夜晚在穿梭

一个五彩的时代在加速

我已经记不清，今晚是不是

第一千零一夜，我只记得

我们从城市的荒凉一直走到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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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夜航飞机从星空中掠过

它撒开四蹄追赶，我攥紧绳子

生怕它在我不经意间突然飞起

成为一只没有翅膀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