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
大多数学校一般都是有四层楼的。
呃,没有槽点。四,在中国一直是一个不祥的数字。而建在乱坟岗上的学校,却大都是刚好四楼的。未曾刻意避开,除了不信那些牛鬼蛇神外,也许,也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吧……
从初中到高中,我一直好奇只有三个年级的学校为什么要建四层。一个朋友告诉我了答案。他的。
(以下以朋友口吻叙述)
我曾经是个在学习,社交,甚至生活方面一窍不通的垃圾。当然现在也是。好吧,不废话了。正因为我是个垃圾,所以我才会被丢在了“垃圾场”。
那是所什么样的……学校呢?
姑且说它是学校吧。你能想象欺凌,赌博,烟酒,毒品等等出现在同一所学校吗?哦,那就是我曾经的学校。
学校一切还算“正常”,只是四楼……有些奇怪。
或者说,诡异。
学校的四楼是不开放的。唔,怎么说呢,它是封闭的。想要前往四楼,你就得先通过一扇锁着的大铁门,而大铁门后,是一堵墙。被砌上了的四楼,还真……反正我是不感兴趣。
也许就是个放杂物的地方?也许是建的不牢固,豆腐渣工程?也许四楼死过人?也许……(“打住。“我适时地提醒他。)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感兴趣,但不是因为我放飞的无厘头的思绪,而是因为我曾听见过四楼的一声惨叫。
不是乌鸦叫,是人的惨叫。(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示意它继续。)
其实我也奇怪,这么个垃圾学校,学生不是孤儿就是没地方要的不良少年,为什么年年毕业的人都能毕业。唔,嘴瓢了,我的意思是,这座学校,就没有没毕业的人。
在我学习的第二年,一次变故,成为了我逃跑的原因。
是的,逃跑。
也正是那天,我才明白原来学校的厕所隔音很差,即使是上下楼之间……
那天,我躲在学校三楼角落的废弃厕所里抽烟,现在?现在戒了。别**的打断我,谢谢。正当我抽烟抽的自在的时候,突然想起大我一年级,教我抽烟把妹的“老大哥”好久没见了。
“也许他早毕业了吧。”我自言自语。然后我突然想到,以他的成绩怎么可能毕业!?可学校复读的名单里也没有他啊?不对,学校压根就没有复读的。难道学校一定毕业的传闻是假的?可……
正当我有些困惑的时候,一道细若蚊蝇的呻吟声传入了我的耳朵。刚开始我以为自己幻听了,掐掉了烟,沉默,静静等待着。鬼知道我当时在等待什么。
凝固的空间中我的大脑猛地一抽,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最后一个坑。我浑身一颤,似乎感觉到了花子那张烧焦的脸在我脖颈后呲牙吹气。我狂甩头,同时取笑了一下自己奇诡的脑洞。
正当我打算起身时,一道凄厉如厉鬼般的嚎叫撕裂我的头颅,如雷般自天灵盖一直击到我的灵魂最深处,最颤栗处。出于自我保护般的,我双腿一软,双手颤抖地抱头蹲在地上。
砰,砰,砰。
下一声惨叫没有接踵而至,几秒后等来的,是几声闷响。自楼上,砸落我的头顶。
砰,砰,一声,一声,仿佛砸在了我的心头,连心脏都不自觉的跟着那个节奏颤抖。那个声音,就像人一拳一拳打在沙包上,更像铁棍……一下,一下,重击在人的身上。很久后,那个声音消失了。很久很久后,我发麻的没有知觉的腿,向我发出了活动警告。我艰难的站起身,向厕所外走去。
我浑身的颤抖亲自告诉我,那声惨叫,出自“老大哥”之口。
“然后你就退学了?”我问。“当然没有,我说了我跑了。”他耸了耸肩,说。“那你就不想知道四楼到底有什么吗?”我有些戏谑的说。
他很认真的注视了我许久,说:“不想。”
我送走了他,同时也保证他提供的素材我会写在小说中。
但,故事还没完。
因为,我知道的,四楼的秘密。
在砌死的墙后,一段漆黑的,如隧道般的楼梯,通向那禁忌的四楼。其实他忘记说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四楼没有窗。初入四楼,那里简直和肮脏幽暗的下水道没什么两样。昏黄的时亮时灭的钨丝灯,角落里张满的青苔,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唯一的不同,也许就是气味了吧。毕竟,垃圾腐烂的恶臭与尸体腐烂的恶臭闻起来可不一样。
你闻过阵阵书香中夹杂着浓腥的血香吗?大概就是那个味道吧。
走廊的墙壁上,镶着几扇铁门与铁窗,仿佛与门长在一起,与生俱来的难以撼动。门上用浓烈的红色漆着:复读一班,复读二班,复读三班……
推开门去,哇哦,每个班中都坐满了人。
不,那不是人。
我只能说他们是在等死的尸体。因为他们没有灵魂。怎么说呢。。。行尸走肉吧。
恩,走肉。
空洞无神的双眸深深地镶嵌在了他们黝黑干瘪的眼眶中,好像一低头眼睛就会掉出来。呃,其实他们就压根没抬过头。他们一个个抱着书本,读着,背着,如西藏佛教万佛齐颂经文一般,如公共厕所的苍蝇一般。
嘈杂,烦人,令人作呕。
时不时的,他们中有人会突然兴奋地站起来,高声呼喊,在周围人的羡慕中,被“老师”带走。带去“食堂”,在四楼最偏僻的角落中进食。
哦,对了,每层楼的厕所的位置都是一样的。他们吃着前三层学生剩下的垃圾,一脸满足,丝毫没有在意旁边那些正在被铁棍一下一下敲击至死,至酱的想要逃跑和反抗的学生。毕竟,没人会对自己的食物在意,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开小灶的机会。
当然,再说另一边,教室那边。总有人一直完不成任务,又不敢反抗的,他们会……废话,当然是被饿死了。而尸体,没有人会去打扫,所以只能暂存在座位上,发烂,发臭。其他人呢?继续读,背,为了活。其实饿死的家伙们也是很幸运的,至少他们不会被当成肉酱涂在面包上了。如果一个教室的尸体全都长眠了呢?嘿,人类发明火是干嘛用的啊……
现在想想,那最后一个学生还真绝望呐。
学霸,必须啃食着学渣的骨和肉,再往上爬啊。
“我概括的还全吗?”我微笑着问对面的画师。他沉吟了一会,说还差些。
(以下以画师口吻叙述)
唔……差不多吧,其实说学霸有点讽刺了,矬子里面拔将军吗?桀桀。其他细节我也记不太清了,但有一点最重要的,当年我们一个个可都是手被铁链穿着复读呢。对,从左手掌心,穿过右手掌心,再系到桌子上。大致就是这样,你可以自己去体验体验,看看有没有漏的。
我不自然的扭了扭身体,尴尬的笑了笑。同时,我看着他那双白皙的手,嘴角一抽,手有些痒。强行扯下来,应该挺疼的吧。不愧是唯一一个从那个地方“活着”逃出来的人啊。
呃,他又要给我作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