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缘（82）

【五十】

丹桂坐在出租屋的窗前，往十指上细心涂着红指甲油，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太阳热辣辣地照着，灰尘轻漾，市声喧嚣，更搅得她五心不定。前不久，她认识了一个姓冯的导演，冯导有意让她在他导演的电视剧中担任一个角色，因为是初次见面，她没有应承下来。一者，她担心遇到的是骗子。在丹桂的想象中，导演应该长得人高马大，肥头大耳，戴着一副墨镜，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很有艺术气质。冯导却只有一米六高，很瘦，面黄无须，淡黑色的小眼睛里总是发出色迷迷的光，像个流氓。他身上唯一像导演的，是那头披肩长发，多少使他显不出一点艺术气质。这一点，后来在猴子口中得到证实，那人叫冯梦龙，和古代的一个小说家同名，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导演。猴子还拿来一本《电视月刊》让她看，上面还真有他的名字。第二个担心是，自己虽说是在歌舞团演过几个角色，上过舞台，但从来没有上银幕的经历，对自己缺少信心。芸芸不这么看，她说：“丹桂，这可是你出大名的好机会呀！你不是想要钱吗？一旦出了名，那还少得了钱吗？”她有些羡慕，“这样的好事，怎么我就没遇上哩？”丈夫周君实来广州后，她也征求过周君实的意见，周君实虽然没有反对，那话里的意思她是明白的，也就是说，她不一定能选上。所以，她一直在犹豫着。不料想，冯导昨天又托人带话来，让她今天下午去他那里面谈一次，行与不行，得有个结果，因为那部电视剧要开机了。

丹桂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去。心想，不就是谈谈吗？吃过午饭，她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按照冯导说的地址，打了辆的士，赶到流花路六十号的一幢七层楼房前。她很顺利地找到了冯导的家。

冯导似乎是早有预见，作好了与丹桂交谈的准备。客厅的茶几上摆有水果点心，还散乱地摆放着几本《大众电影》、《电视月刊》、《电影文学》等国内的杂志，还有丹桂不知其名的外国电影杂志。丹桂一进门，冯导便顺手把门关上了。丹桂显得有些拘谨，站着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冯导伸出右手跟她握手，感到她后手柔软而细腻，就像握着一把春水。打量着丹桂，只见她面如凝脂，眼似珍珠，秀丽的鼻子轮廓分明，显得十分美丽，也显得庄重而温柔。她用一块白丝巾束起秀发，一条黑亮亮的马尾巴沉甸甸地垂在背后。她上穿一件白色体恤衫，下穿一条黑色超短裙，把苗条的娇躯勾勒得凸凹有致，楚楚动人。特别是她那花蕾般的丰满胸脯和那两条白生生的修长大腿，还有那丰腴得恰到好处的臀部，极具诱惑力，让人联想丰富。冯导久久地握着丹桂的手，直到丹桂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开，他才说：“再次见到你，应该是我的幸运。”他把手往一个三人沙发一指：“坐！”

就在冯导去倒茶之时，丹桂把客厅匆匆地闪了几眼，别的映象不太深刻，倒是墙上的那几张女演员的彩色剧照，分外耀眼。冯导把一杯茶放在茶几上，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拖了把椅子，坐到丹桂对面，开始了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