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传习录》中答陆原静书（二）06

【原文】

        来书云：“先生又曰‘照心非动也’，岂以其循理而谓之静欤？‘妄心亦照也’，岂以其良知未尝不在于其中、未尝不明于其中，而视听言动之不过则者，皆天理欤？且既曰妄心，则在妄心可谓之照，而在照心则谓之妄矣。妄与息何异？今假妄之照以续至诚之无息，窃所未明，幸再启蒙。”

        “照心非动”者，以其发于本体明觉之自然，而未尝有所动也，有所动即妄矣；“妄心亦照”者，以其本体明觉之自然者，未尝不在于其中，但有所动耳，无所动即照矣。无妄、无照，非以妄为照，以照为妄也。照心为照，妄心为妄，是犹有妄、有照也。有妄、有照则犹二也。二则息矣。无妄、无照则不二，不二则不息矣。

【译文】

        你来信又说：先生说照心是不动的，难道说因为它遵循天理，所以就是静吗？妄心也照也，难道是因为良知未尝不在妄心中，又未尝不在妄心中澄明，而人的视听言动能不越过准则，都是天理的作用吗？但是，既然叫妄心，那良知对于妄心来说就是澄明的；对于照心，就是烦乱了。那妄与息有什么不同？现在把妄心也能照和至诚无息联系起来，我就搞不明白了，请先生再教导我啊！

        照心不动，是因为它来本体天然的明觉，所以不曾动，有所动就是妄。说妄心也能照，因为妄心中也有心之本体，动就是妄；不动呢，就是照。说无妄、无照，并不是把妄心当照心，把照心当妄心。把照心称作照，妄心称作妄，这依然是认为妄心和照心并立而存，没有看到妄心的本体也是恒照。认为有妄有照，就是把妄心和照心视为两个心，把心一分为二，良知就停息了。无妄无照则是把心视为一个统一体，良知就会停息了。

【浅谈】

1、还是那句老话，学习如同在沙子里找白糖，而不是在白糖里挑沙子。至此我们已知道陆澄学习的路子，就是在老师的话里纠错或找碴。

2、不管怎样，他都能从里面发掘出毛病。实在找不到，也能互相比照出不明白，然后再提问！

3、如烦恼和般若，都是从心而生。妄心和良知也是一个心，不是两个心。妄心只是被蒙蔽罢了，或者说心没有摆正位置。良知，心之本体永远都在，未曾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