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往事（25）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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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中区的上坡路这几天被这几天被重兵昼夜不分地严加把守着。地面已经被水淹了很长时间了，简陋的排水设施根本无力招架这个季节连续的暴雨。
中区之下的人暂时被救往地势高的地方，但房屋质量不好，很难找到什么绝对安全的平台，获救的人很多时候宁愿一直在救生船上蜷缩着，因为水涨船高，他们不会被大水吞噬。
人们望着高处的中区，中区之上的人们根本不会担心性命安全问题。有大胆的人想从垂直的墙面爬上中区高台避难，但依旧失败了。
唯有开放中区，搭建临时避难场才能救回水患中的灾民。
人们愤愤不平地咒骂，终于这种情绪在一个夜晚演变成了集体袭击中区守卫的行动，但没有武器的人哪里是守卫的对手，所有参与者都被绑好放在路中央，震慑妄图冲入中区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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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你的文章怎么还是写的水患？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办法写篇新的合格的文章？”
林牧已经下定决心要为水患中的难民发声，她站起来，语气坚定地说道：“是的，不麻烦主管大人费心，所有结果我自行承担。”
“我搞不懂的是，其他几个人文章明明没问题为什么自己又交了写水患的文章？你们以为写这种冷门题目容易被选中是不是？我敢说，这种类型的文章绝对拿不到初赛的名额，不信你们试试！”
“所有人，这是最后一次改动机会了，自己想清楚！”
林牧很惊讶，居然其他人也开始改变自己的主题，关注水患的灾情，她以为这里只有她自己在孤军奋战。
这些写水患的人中，有好朋友续屋，他昨天还劝自己改变立场不要写水患，今天自己也写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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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续屋神神秘秘地对林牧说：“晚上大家要讨论点大事，你要不要来？”“什么事？”林牧一脸疑惑。“去了你就知道了，地点在中区的大仓库，直走十分钟就到了。”“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很容易迷路。”“我要提前去安排事情。”续屋随即离开了。
林牧走在路上心中有一种预感，这次大家要讨论的事和水患有关。大仓库的门虚掩着，林牧一进门就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她找不到续屋，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的耳中不断传来人们的低语。“听说有人想强行上中区，被捆起来了。”“我怎么听说有些人能飞檐走壁，已经到中区来了！”“这样下去，青君文宴就该停了吧。”“要是停了，这段时间我们中不够五级的参赛者，都得被赶下去游泳了！”这下大家突然沉默，没有参赛者的身份，自己也和在水患中受苦的人没什么区别。
“想必各位也听说了，昨晚有人想冲进中区，结果失败了。这说明林牧，对了，林牧请上来一会儿。”林牧听见自己的名字，在众人或惊异或敬佩的目光中走到了仓库中央。
“大家可以一起商量一下我们能做什么。请林牧详细讲讲你的文章。”
林牧吸了一口气：“各位，各位，大家本来都是参赛者，初赛按要求写主管布置的文章呈给西都主事就完成了任务，但我实在不忍心，因为我家人可能在水患中，已经没了，我只想提一下我的建议，挽救更多人。也许，让大家来中区避险一阵子可以躲过水患，我没心情关心自己的前途了……”林牧虽然能洋洋洒洒写下开放中区的建议，但一在众人面前说话就很紧张，前言不搭后语。
很多人可能都没听清林牧说了什么，大家议论纷纷，林牧站在中央，感觉更加尴尬了。大家也想不到，面对主管压力尚且不屈服的林牧，居然不能自然放松地演讲，都怀疑地看着这个年龄明显很小的少年。
“我想到一些事情，想告诉诸位。”续屋几步走到了中央，他身高高于众人，声音洪亮坚定，给人一种很可信的感觉。“我建议开放中区的原因不是出于道德，而是为了维护我们自身的利益。”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听续屋讲接下来的内容。
“第一、我们的籍贯是西都人，西都如果这次水患中死伤者太多，西都的经济实力会随之下降。要知道，青君文宴的决赛，特别依赖达官贵人的支持，来自贫穷地区的参赛选手，哪里在见风使舵的帝都圈层中能受欢迎？避免西都死更多的百姓，其实能让我们的地区得到保护，也是在保全自身的前途。”
“第二、想必昨晚的事件大家都有所耳闻，有人在想办法冲进西都了。如果继续封闭西都中区，不给水患中灾民活下去的办法，保不准他们会联合起来，发起一场攻入西都的全面暴动！”场上突然喧哗起来，要是西都中区来一场暴动，别说是参加青君文宴了，丝毫没有武力的文官能不能在暴徒拳头下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大家暂时冷静，有计划开放中区，建立避难地总比无计划的暴动更胜一筹，我们手中的笔就是我们现在唯一所有的武器，要是大家都建议开放中区，一定能够给西都主事造成压力，让他认真考虑利害关系。维护五级人的生活品质远没有避免这座城市继续有人在水患中死去重要。”
“最后，我并不是什么高尚的圣人，我只是从自己利益出发，建议大家理智考虑要不要为保护自己的利益写一篇新文章。”全场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林牧真心佩服续屋在这么多人面前从容不迫的气度，她一站到众人眼中就紧张地发抖，完全不能流畅地说完一句话。
原来，很多时候分析利弊比抒发感情更能够让别人理解自己的观点。林牧一时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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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届的参赛选手真的是生猛，全给我写开放中区，这都是怎么教出来的人啊？”西都主事越看越忧心，连青君文宴的选手都抨击自己，强烈要求开放中区，说明舆论已经完全抛弃他了。
这时，来自青君的密令被呈了上来。主事差点瘫倒在案上，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开放中区，将功赎罪
“立即拟开放中区的文书。”他有气无力地命令下属。
全国文官主事文芝在自己的调查中发现，水患的严重程度已经超乎想象，现在摆在第一位的任务就是尽快救人，于是立即告诉青君目前西都水患真相。文芝一直听着“文官无人”这种唱衰的言论，想身体力行反驳世人的偏见，证明文官不是一群只供青君作诗取乐的闲人。青君大怒，感到被西都主事蒙蔽了，他也从身边人听说了圣明鼓事件，他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西都主事还不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的籍民。青君决定以后一定要把水患中不力的官员肃清一遍，但现在还是安抚好他们的情绪，救人为先。
中区临时避难场迅速建了起来，通往中区的大门也打开了。人们排着队，有序地走进来。许多人哭得声嘶力竭，更多人在感谢老天爷显灵，自己总算在磨难中活了下来。
林牧和续屋在选手中的名望顿时空前上升，他们都认为这两个人很了不起，靠勇气做到了不可能的事，让主事改变了主意，救下了在危险中的成千上万人。
守卫拦下了正要去中区的槲枫和云芙。“说过无籍人也能来吗？”在他眼中，无籍人在天灾面前也是无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