⑥你们先撤

经调查，武海宽消费所用的凯旋门VIP白金卡，是用武海宽所在公司财务人员的名字办的，也就是说这张卡是武海宽公司的，武海宽今天在这里招待渠道商的所有花销，全部会计入公司的招待费用。警方从今天到场的渠道商和武海宽其他同事嘴里得出的结论是，武海宽是一个八面玲珑且为人仗义的人，大家对其风评还好，不曾听说得罪过什么人。而如果需要调查他更深入的社会关系，则需要警方再顺藤摸瓜，挨个排查武海宽的亲戚朋友，不过关于后续调查方向，得将今天晚上的所有的调查汇总之后，再行研讨制定。

还有一个人没有询问。

一个警员找到王巳，对王巳说，张慧萍状态稳定了下来，表示可以接受询问了。

为了照顾张慧萍的情绪，王巳带了一个女警员一起进入包间。

张慧萍坐姿还算端正，初看起来还算镇定，不过桌面上KTV专门给她提供的纸抽已经见底，和她通红疲惫地双眼，似乎在诉说着她的悲伤。

女警员走过去和张慧萍并排坐着，拉起她的手小声安慰，女警员感觉到张慧萍的手还有余颤，为了防止她过于伤心，便默默不再说话，唯恐安慰的话让张慧萍再次哽咽。

“对于你的遭遇，我个人表示非常心痛。”王巳说。

“你们找到凶手没有？”从张慧萍的声音里能听出，她在压抑着情绪。

王巳说：“会找到的，我们会投入专家和更多同事。”

张慧萍不作回应，女警员感到她的手抓得紧了一些。

王巳说：“张女士，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为了更早缉拿凶手，我不得不开门见山，有一些情况还是需要向你了解。”

张慧萍说：“我知道，但问无妨。”

王巳说：“谢谢你理解，通过我们的了解，你并未在二零二包间，也就是说原本你先生请客唱K的名单里，并没有你，那么你今天晚上是因为师门来到凯旋门KTV的？”

张慧萍说：“我感觉他有问题，最近一段时间，他开会的频率增加了，今天晚上他也是告诉我他在开会，总之是女人的直觉吧，我觉得他可能在撒谎，所以我跟踪了他，我购买了“定位”，发现他晚上在凯旋门，然后就带着孩子来找他。”

王巳点点头。警方从武海宽手机里发现了这个疑点，武海宽的手机定位正在绕过手机自身系统向外部发射位置信息，应该就是张慧萍说的通过“定位”购买实现的，而这些如果是凶手所为，以凶手缜密的行事风格，应该得手之后会把这种服务关掉。但是也不排除跟踪武海宽的人是凶手同党的可能。

“能看一下你所说的定位服务吗？”王巳说。

张慧萍把手机解锁递了过去，王巳从微信小程序列表里找到了一个异常简陋的程序，确认张慧萍所说属实。王巳快速的上下翻动了一下张慧萍的微信聊天框和微信朋友列表，然后回到手机主页面，快速从第一页滑动到最后。并将手机交还给张慧萍。

“理财APP和公众号，健身、知识付费app……没有特别的发现。”王巳心想。

王巳说：“谢谢你的坦诚，也希望你能理解作为警察，我不能放过任何疑点。”

张慧萍说：“没关系，谁都值得怀疑，只有这样才更有可能为老武伸冤。”

王巳说：“能不能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你先生开始说谎的？”

张慧萍说：“身体可不会说谎。”

王巳顿了顿，他明白张慧萍的意思，张慧萍在怀疑武海宽和别的女人有染，所以冷落了自己。王巳观察着张慧萍，但从相貌和气质上来讲，比张慧萍年轻的方小燕并不占绝对优势，只不过面前的这个女人好像被一股枷锁捆绑着，这种捆绑会让人的明媚散发不出来，很多女人都在这种枷锁下从一个不染尘世的仙女变成一个世俗的沾染着油烟味的正常女人，王巳明白这是生活的压力带给一个人的变化。

王巳说：“我们调查了方小燕，大致推测出有人拿她的手机，冒名发微信给你先生，并把他引诱到出事的地方的，不过据方小燕讲，他们并未有过实质的性关系。”

张慧萍有些颤抖：“现在说这个都是一家之言，这些东西人死了怎么查？也有可能有别的女人呢？”

王巳说：“你别激动，找到凶手才是关键。”看，女人就是这样，不能明白关键问题在什么地方，王巳心想。

王巳说：“说说你和你先生的家庭情况，还有哪些你们共同认识的人，你所知的他的主要亲戚和朋友……”

张慧萍抬起左手：“这块表是我们认识之后他第一次送我的礼物，不管穿什么衣服，不管搭不搭，我都会戴着……”张慧萍叙述了大概二十分钟，女警员左手握着张慧萍的手，右手在本子上把涉及到的人命以写下来。

王巳说：“能不能描述一下你的工作，和你们的家庭经济状况。”

一番询问下来，时间不早了，小宝早已睡着。王巳安排吴海和女警员把张慧萍母子送回家。

程海军走过来询问，王巳说：“应该跟张慧萍无关，这个女人一个人是扛不起生活的巨山的。”

程海军说：“嗯，她在保险公司工作，他丈夫死之前也并未购买过保险，对于张慧萍是没有什么收益的。总之，张慧萍的杀人动机不是很充分。除非张慧萍有情夫，她更急于离开武海宽。”

王巳说：“这种事情，调查一下再说。”

王巳心里却说：张慧萍搞外遇？不太像。

王巳问程海军：“有媒体来了？”

程海军说：“有，还有网红和自媒体，真是瞎凑热闹，他们能说出个啥？他们只嫌标题不够爆炸。”

王巳说：“这个事情你还是出面应付一下，不要让舆论乱传。”

程海军心里想，这才是做警察最难缠的差事，但是也只得应下来。

“另外，一会儿都撤了之后，让KTV把所有的灯……除了监控室全都关了，我去监控室，你们只管回去，先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