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粥

2016-09-24  本文已影响0人  王逸喆

接到母亲的电话时,爷爷已经走了,是晚上,当时我在打工的地方上班。我拿着电话,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听不见母亲说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几个星期前得知了爷爷生病的消息,家里怕我担心,就跟我说:“不碍事的,很快就好了。”然而,一个星期前,我却接到了爷爷病危的通知,当我从学校和上班的地方请假赶到医院时,爷爷已经病得下不了床。

我走到他的病床边上,爸爸在小声的跟爷爷说话,爷爷看到我,却不太认得出我是谁了。连日的输液已经让他越发的糊涂。旁边病床的人笑着和他说:“你有福气啊,又有孙子来看你啦!”爷爷听到这话显得很高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浑身是劲的老人,脸瘦得凹陷下来,瞳孔已经成了灰色,眼睛里很没有精神,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他似乎又认出了我,向我伸出了手,嘴里却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我握着他的手,不敢用力,因为连那双手也白得怕人。旁边的爸妈都熬肿了眼睛,却还强装着笑容和爷爷说话“爸,这里是安徽最好的医院,这小病一看就好了,病好了咱就回家。”

晚上,因为我来了,爸妈终于能休息一下。爷爷身上插了管子,吃饭,上厕所都需要人照顾。我坐在他边上,他晚上睡不着就一直和我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说挂吊瓶的杆子会不会掉下来,又说他看到了一个小孩在墙上。我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就一句一句地应着。他说他想喝粥,医院里到了夜里不方便做,我就给他烫了外卖的红豆粥,他一边喝着我喂给他的粥一边对我说:“要放小米,少放水,不会pu出来。”我说:“下次一定放小米。”

后来,因为要考试,上班的地方也急需要人,我不得不连夜坐车返回学校。那天,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大哭了一场,奶奶还不知道爷爷已经走了,也许还在想着这老头子怎么还不回来。而我也没能再给爷爷煮上一碗小米粥。

小米粥啊,小米粥。想想心就痛得像刀割。

我记得在一本书的印底上,有这样一段话“南方烈日下幽静的山林、铺满了葡萄与橄榄的原野、吕贝龙山上迷人的星空、遍布小山岗的风磨、节日里麦场上的烟火、妇女身上的金十字架与花边衣裙、路上清脆的驼铃声……除了这些,还有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形形色色的人生憾事。

人生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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