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丨《白虎关》(26)——命运之主
外面的世界真的都很精彩吗?走出去的月儿又回来了。
书里几句话交代这一批入城打工者,值得我们细咂摸:每年,有好多“月儿”出去了,又有好多“月儿”回来了。她们的出去和回来,跟燕子归巢一样,已成为最寻常的事。她们出去,村子似不曾少了啥;她们归来,村子也似乎没多了啥。
但月儿却伤心地发现,村子变了:一茬茬冒出的楼房,一座座河床的槽子,都在显示一种社会变革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什么?表面来看,与白虎关的淘金热息息相关,看他高楼起,看他宴宾客——显然,欲望在进一步抬头,以一种人们更加向往和悦纳的普世价值。
这时白狗被保回来了,他想和猛子一起开窝子,经过筹划,猛子终于从双福媳妇那借到五千元,和白狗、花球与北柱一起,合伙买了个窝子。显然,变化已经从大头、双福们慢慢过度到了猛子这些人。此时,对于猛子他们来说,发财的欲望已经超过了其他一切。
这究竟是被生活所逼?还是生活教会的经验?在猛子心中也是相当疑惑吧?但不管怎么说,他有了与朋友合作的窝子,他挺起胸膛,有了成为命运主人的感觉,仿佛自己之手可以指点江山。
开窝子依然是老一套,规矩很深严:开窝子时,要祭土地爷。这是规矩,你要在人家的身上开洞,先得招待人家。要不然,人家身子一抖,你有多深的道行,也免不了被埋的命运。神的方式是宰牲,听黑皮子老道说,土地爷嗜血,得用血祭。
古老的仪式在一丝不苟的进行着:“土地爷呀,保佑平安!”猛子叫。“平安了。”众人应。“财神爷呀,保佑多出金子!”“多出金子。”众人应。
由猛子挖第一锨。他的被埋经历,成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证据。挖第一锨时,猛子觉得胸间充滿了一股气,仿佛能吞天吐地似的。一生里,这似乎是自己干的第一件大事。干好了,以此做基石,或许就能改变命运。干砸了……不,不会干砸的。他将那锨沙土用力扔了出去。因用力过大,土飞出老远,漠风却不知趣地吹了来,将那扬起的沙卷下来,弄了他一脸沙子。
在这场仪式中,最让猛子心热的是,猛子看到了爹。老顺先是远远地瞧,渐渐地移了来,抖出一团红色,挂上井架。猛子心头热了。爹虽然反对他冒风险,但还是以当地特有的方式表达了祝福。
这说明,白虎关的变化——对于金钱的欲望终于通过亲情的缝隙,让老顺的固执产生了变化。
日头爷渐渐高了,搅天的喧嚣泻向大沙河。猛望去,人密密麻麻,跟疯蚂蚁一样,闹嚷嚷的。那声响更是惊人,机器声、人声、铁器啃石声、猜拳声、叫好声、骂声……汇成一股旋风,直往脑里扑。
这是一个多么真实的世界,又有着多么不真实的喧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