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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赛纪事(一)

2023-09-22  本文已影响0人  冬月之恋

小时候我家住在河赛,那是农场里的一个小山村。河赛的名称已无从考证,但三溪河从我们村旁流过,这大约也是“河赛”之所以得名了。河赛的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东至猪棚湖,西至养路班,北面有十队,南面有九队,西北边还有一家砖瓦厂。

我们村子的住户并不多,而且农场的房子那时候很少有单门独院的,职工们的住房大多是由集体建设,然后分配下去的。我们家所在的那一长排土坯房当时就住了七八户人家。职工们大多是外来户,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都有,有许多外省外县的,操着不同的口音,因为谋生走到了一起来。我父母当年白手起家,从黄冈老家来到了农场讨生活。

临近河赛的村子叫上四房,居民多为本地人,操着诘屈聱牙的方言,有着缺少了教化野蛮的民风。他们住在自己建设的老式房屋里,对外乡人宁可把钱花在吃穿上,也不愿意存钱建房子颇看不上眼。因为同在白门楼小学里读书,在上四房我也结识了一些同学。我父亲与一位姓明的中年汉子同庚,两家的关系很好,逢年过节还经常相互走动。

三溪河上有一座河赛大桥,一条公路从桥上延伸开去,成为农场的西大门。河赛桥头住着相才叔一家人,他们家开了一个小卖部,卖过种日杂百货。小时候我没少去他们家里打酱油。在枯水的季节,河赛桥下三溪河里的水很浅,露出河床底下的嶙峋怪石,我们甚至能踮着脚,踏着那些石头走到河对面去。在那些石头缝里,我们可以抓到一些小鱼小虾。

三溪河里的鱼儿很多,鲫鱼、鲤鱼、餐条、鳑鲏以及乌鱼等应有尽有。我们最感到稀奇的是,抓到一种全身透明长条型的无鳞的鱼儿,至于它叫什么名字,我们却叫不上了。那时候时兴炸鱼,炸鱼人手里拿着一个塞满火药的酒瓶,瓶口插着一根引线。炸鱼人漫不经心地用烟头将药引点燃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酒瓶抛入河中,几秒钟过后,河底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巨大的波浪翻滚开来,各种鱼儿挺着肚白浮出水面。岸边的人争先恐后地伸出手里的搭网,将炸晕的鱼儿一一收入囊中。

汛期来临的时候,每年河赛桥下的水便向四周泛滥,河水离桥面往往不到一米,而两边低洼一点的公路就会被河水淹没,东西交通直接被阻断。许多外地的车辆被迫停留在公路两端。路面上积水的最深处超过了一个成年人大腿的高度,汽车在水中根本无法行驶,这可急坏了那些赶路的司机。在这种情势之下,一种新的职业——推车应运而生。我们村和上四房的年轻人志愿组成了推车队,将来往的车辆推过水洼处,从中收取一定的费用。

我那时年纪小,无法加入推车的大军,只是时时挽起裤腿,跟在大孩子的身后,与几个同龄的小伙伴在漫过公路的河水边嬉戏。这样的嬉闹也伴着风险,水火无情,大人们往往极力阻止自己的孩子陷入玩水的险境中。一群小伙伴中就有人跌入深水区差点淹死,好在有会水的大孩子及时赶到,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那些会水的大男孩胆儿极大。汛期也正是西瓜成熟的季节,三溪河边十队一带的西瓜长势喜人,这些都吸引着男孩们的眼球。在一个骄阳似火的正午,看瓜人在瓜棚里睡午觉,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人竟敢凫水过来偷他园里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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