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故乡
无事时,我常常不由自主的做白日梦,飞越千山万水,回到故乡。那令我魂牵梦萦的故乡,那条似乎总也走不到家的山路,在茂密的森林中时隐时现,路边高大的云南松,那些高耸入云的沙捞树,挂着长长大大的果实,在风中摇曳着。我贫穷落后的故乡,上小学一年级前我就住在那里,一个边远的高寒山区小山村,40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可是思绪,却无数次带我飞回去。当年村子里的小伙伴,我们一起去摘生产队的那大白桃,香甜可口的,现在再也不见那么好的大白桃了。有时我们结伴去生产队玉米地里偷黄瓜,香脆可口,非常诱人。那时的故乡,茂密的森林,松涛阵阵,满山遍野弥漫着松树特有的清香,满山遍野的蘑菇,绿伞盖的青头菌、粉红色的扫把菌、黄澄澄的鸡油菌,那时我们去采蘑菇,从山脚往山顶走,还不到山顶,我们就能每人装满一背箩回家。家家户户都是挑水喝,去山箐沟里挑一担水,往返大约需一个小时。那时我们很少洗澡,大家身上都长有虱子。春天,在那箐沟里可以采到娇艳欲滴的红山茶花。
那时村里不通电,夜晚没电灯,我们一群小伙伴天天晚上在家门前的木栅栏边、小麦地附近躲猫猫,打野战,玩累了,就跑回家呼呼大睡,开心极了。
我们都没有去赶过集,因为不通公路,得走很远很远的山路,大人要走四个多小时才到街头,我们小,走不了那么远,大家天天在村里、村子后山里、村前的地里玩耍,村里只有一所小学,属一师一校点,一块长黑板,老师用粉笔划两条线,变成三块,供三个班的同学学习用。全校教职员工就一人,几个班的老师是一个人,校长还是那个老师,下课后没有作业,我们都是到处玩,或者帮家里做些家务事。
村里哪家来客人,我们全村的小孩子都跑去她家围观,但我们都不会跟客人打招呼,不好意思叫叔叔、阿姨或者爷爷奶奶,只会一群的围观。
近年来,当地政府开展精准扶贫工作,去年公路直通到村子里,乘车可以直达村子,自来水管拉到每家每户,电灯在夜晚大放光明,放眼望去,这山头,那山头,座落在山上的村庄,清晰可见,当年望不到边的树林消失了,山上种了油桃,一坡坡的洋芋,偶尔零星有些灌木。
当我回到阔别四十多年的故乡,却再也不见故乡原来的风貌,闻不到松树的清香,看不到那一群群红雀,更找不到那曾高耸的一棵棵大树。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感,故乡的山路不再让人望而生畏,幼时伙伴们再不能齐聚,有人早已离世。
回到故乡,我却再也找不到故乡,梦里故乡,永远定格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