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美食编辑是不是常常吃免费大餐?

2018-05-20  本文已影响18人  芋儿小小

我爱吃,是个非典型吃货。啥都吃,却不会吃。一桌菜放在那里,我的评价常常是“都好吃。”所以,真正的吃货一族是鄙视我的:“吃饭不求味道,不重格调,伪吃货一枚。”

无巧不成书,这样的我误打误撞进入一家杂志社做美食编辑。面试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问我,你会吃吗?你懂吃吗?而是简单地问了问:“你学什么专业的?都写过什么文章?月薪三千五如何?”那时,我刚到苏州投奔好友,巴望着赶紧找份工作糊口。见人家公司不嫌弃我,自然一口应下来。

01 听说你们的工作环境像咖啡厅?

接到面试通知后,我立马到报刊上买了本杂志,满满的文艺风,内心里脑补了下高大上的工作环境。

一到现场,霎时傻眼。

一片素净白得晃眼的不加雕琢的纯天然墙壁,没有隔断和任何隐藏的一个格子,唯一的黑色元素便是桌子上排列得笔直紧凑的台式液晶显示器,地上的电线随意地裸露在视野中。

身材精瘦,戴着黑框眼镜的老板老胡在众目睽睽之下面试我。回答问题的时候,我总是能感受到办公室的人向我投来的目光,像被一群人面试着。整个面试过程我都有点心不在焉。

老胡家在南京,他从南京赶到杂志社,算“出差”,每次都要报销差旅费。事实上,老胡很少管我们,有点“无为而治”的范儿。只是有一次,一个同事惊呼在QQ空间里看到了他的头像,显示他访问过;随后我们立马打开自己的空间,果真,他每一个人都“看望”过。我们对他这一“明察秋毫”佩服得五体投地。

领导没有换,我们的工作环境也从没变过。

02  听说你们总吃免费大餐?

在编辑部,故事从来都不是纯粹的故事,往往与业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业务让你写,你必须写,业务不让你写,想写也不能写。

至于能不能吃上免费大餐,主要看谁是“爷”。如果是我们求着人家在杂志社投放广告,以获得广告收入,那人家就是“金主”。我去杂志社不久,就碰上了一个金主。

一天,业务员阿豪拉到一个五星级酒店的订单,我需要配合写一篇美食文章。“主要是哪些内容呢?”第一次写,我心里七上八下。“酒店提供了一些资料,我现在发给你。”

阿豪发给我一个文件包。看起来鼓鼓的,打开来看,瘪瘪的。只有几个菜式的图片和简短的文字简介。就那几张图,还各种角度不对,清晰度不够。

“就这些?”我有点懵。

“不然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阿豪头也不回地怼我一句。

我无力辩驳,只得硬着头皮写。对着餐厅照片,我幻想着自己走进这家餐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对着食物照片,试图把色香味一股脑儿想象出来。好吃的食物的确没吃到,倒是想象力在那段时间突飞猛进

酒店对接人还比较满意,送了我两张酒店自助餐券。我和美食的第一个故事在这里终结。

我终于也是出过文章的人了。出去的时候,阿豪可以拿着“范文”来介绍我了。渐渐地,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餐厅,希望我们为他们宣传宣传。我们也瞬间从“孙子”变成了“爷”。

找我们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位于阳澄湖畔。大闸蟹新鲜上市,酒店希望我们写一篇品蟹美文。虽说只是写蟹,酒店却为我们准备了丰富的晚宴。临走之前,送我们每人一份精美礼品。接待我们的公关部姐姐,从头到尾都笑脸盈盈。

我从中部小城来到这里,以前没有吃过蟹,为了不出洋相,我做足了功课:先吃哪个部门,后吃哪个部位?怎样的吃相高级点?吃蟹时要注意什么?甚至在吃饭的时候,我都顾不得人家有没有功夫听我说,一门心思“扒”出点酒店的故事。饭后,我在网上浏览各种关于螃蟹的文章。世人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殊不知一篇文章也跟十月怀胎一样,需要时间和精力来造就。

03  听说文艺青年的生活很逗逼?

领导长期不在,一群年轻人哪里闲的住。聊天,吃零食……“老李每次来都在门口的公交站下车,拖着个超大行李箱,滋滋滋地挪到办公室,仿佛里面有啥宝贝似的。“阿豪大笑着说。“更搞笑的事是,上一次我给他找房子,他坚决不住。他跟我说,躺下去,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摸,几只蟑螂。”“哈哈……”办公室里一阵哄笑声。调侃领导,似乎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儿。

我们杂志和文化艺术中心是合作伙伴,常常可以拿到演出票。大多数时候,这些票都是送给客户的。有时候有多的,同事就分给我们。得益于此,我曾走近金星表演的舞台剧,看她那结合了男性与女性双重特色的优美曲线,在舞台上恣意绽放。也曾参加过国际性户外啤酒节,看着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喝着beer,大口咬着粗壮的豪华火腿;还曾到五星级酒店的酒吧过万圣节,从南瓜灯里看世界。

我们是一群青年,却并不认为自己文艺,更不认为逗逼,最多就是一腔热血无处安放的寂寞青年。

04  听说文字是利器,有没有文字也不管用的时候?

有一段时间,发行人员离职了,新的又没招到,青黄不接。人没到位,但工作还得继续。怎么办?老胡眼珠一转,当机立断:我们编辑人员轮流做。

发行就是统计发行数据,杂志出刊后拿着杂志到各大商户去发放。我抱着杂志,挨家挨户去发,脚磨破了皮,手腕累得酸涩无比。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怕的那些人的白眼。

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我到一家小餐厅去发杂志。老板是个中年大妈。“你干嘛的?”她警惕性地问道。“我是杂志社的,您可以看看我们的杂志,上面有美食栏目。”说着,我打开杂志美食那两页,递到老板面前。老板飞快地翻了翻,然后快速折叠起来还给我,“你放在我这里,客人看到了,都跑到这些地方去了,谁来我这?”然后挥了挥手,让我走。

我抱着杂志,站在街头,泪水顺着面颊流下,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好了,我知道你还有好多好多问题,可是,我回答不了了,因为我走了。

老何的“无为而治”“快刀斩乱麻”并没能让杂志从纸媒式微,新媒体日盛的局面中胜出,而是陷入资金危机。公司被迫整改,老胡灰头土脸地离开,编辑部被迫解散。

据说,老胡没有亏本,他投资的几十万本钱被他以各种名义拿回来了。苦的是大老板,市场没打开,钱花了个精光。

而我们,这些中途的闯入者,既是赢家也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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