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友广场散文

一个人

2019-12-15  本文已影响0人  枝晞

天台,两个人。

“李梨,电话上说的是真的吗?你……”何风急匆匆地跑过来,惊到了夜间的鹊,鹊从寒风中飞起,留下凄惨的叫声和苍凉的背影。

“何风,你怎么现在才来?”李梨转过头,眼角似有泪。

“礼忆忽然肚子疼,我送她去医院了。”何风答得毫不在意,他没有注意到李梨那一声苍凉的笑和那一个苍凉的转身。

何风连忙继续起先的问题:“李梨,你说……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李梨一笑,却又似笑非笑,带着不可言语的悲伤。“对,我怀孕了,但孩子……”她冷笑着吸了一口气,“……孩子我打掉了。”

“为什么?”何风皱着眉,眉眼间尽是痛苦的神气。

“因为我要你内疚一辈子。”她大声却又哽咽地回答。又是一声冷笑,眼中的心灰意冷刺到了近旁的秋叶,秋叶落了,落在地上,没有声响,像她心碎的声音,在寒风中,没有一丝的回音。

李梨走了,剩下何风一个人蹲着地上,对着车水马龙大喊。

李梨走在易安城里最热闹的那条街,人很多,但没有人会留意她的眼泪。她的哭,依旧悄无声息,却又随着空气蔓延至整个易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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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在一个古色古香的雨巷里,她第一次遇见了他。

那时候的她拿着相机,正在聚精会神地拍照。忽然,一个清秀的古风男孩走入了她的镜头,她连忙按下快门,一张意象意境意念都具备的照片便这样形成了。她对着照片一声感叹,抬起头,却发现他早已没了身影。那是一个遗憾,未能再拍几张的遗憾,未能与他搭讪的遗憾。

从那天起,不知为何,她经常会无意识地看那张照片,那张有他的照片。照片中的那个男孩,脸庞有着十八九岁男孩特有的清秀,眉宇间却有着那个年龄不该有的豪气。她经常会想,如果那天他没有离开,她会不会向他要微信,他现在会不会是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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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开学了。

班上来了个转学生,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她那个时候很激动,笑着,都快笑出了眼泪。

再后来,她慢慢地接近他,自己制造了一次次的“机缘巧合”。她与他从同学到朋友,又从朋友到哥们。他一直不知道她喜欢他,当然她也一直没有说。她只知道,他们就这样相伴了两个春夏。

后来的后来,一个叫礼忆的女孩子出现了。那个眼睛会笑,笑起来有星子的女孩。

她注意到了,礼忆开始时不时地接近何风,而何风看她时的笑与看其他女孩子时的笑明显不一样。以前也有其他女孩子追求过何风,但是这次,她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了,跑到何风面前,想告诉他她喜欢他两年多了。但是还没等她开口,何风就兴奋地告诉她礼忆向他告白了,他们在一起了。

如晴天霹雳,又如梦初醒。她忍住泪,感受着心碎的声音。秋叶落了,飘进窗子,落到她的发间。她枯黄的脸色、干涸的神情与秋叶构成了一副苍凉落寞的秋风萧瑟图。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他的知心,他也不再把大半的时间放在她的身上,因为他有了礼忆。后来,从大学到工作,她一直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她一直没放下,也一直觉得总有一天礼忆和他会分开,她一直觉得他是属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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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梨落寞地在街上走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肚子,脸上出现了邪魅的一笑。

那天,是悲剧的开始,也是痴情的结尾。

那天,他忽然打电话告诉她他要结婚了。那天,她第一次撒谎骗他她失业了。

那天,她约他去了酒吧。他以为她的失落是因为她失业了,却不知道她失落是因为他要结婚。

那天,他们不知道喝了多少,但是李梨的酒量一向很好,所以千杯下肚,醉意全无。可何风不同,他酒量很小,不一会就醉了……

太晚打不到车,李梨拖着他走进了近旁的酒店。风不大,但是她觉得很冷。关了窗,这个世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夜深人静,她的指尖从他的额头滑到他的鼻尖、又从他的鼻尖滑到她的唇部。忽然,有一个想法涌上心头——现在,没有人。

她笑了,收回了手,凝视了几秒钟,贴近、贴近、再贴近,她,朝他的额头吻了下去。

李梨现在回想,一切都像极了电影里的场面,只是那一天的额间一吻,也只是一吻,她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事后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们结婚的场景,她后悔了,当看到新娘不是自己的时候。她告诉他那天他醉了以后发生了一些事,现在她怀孕了。何风懵了,几秒后,他说,到大学时经常去的天台上聊。

那天,很冷,但她去得很早,她甚至想好了如何演好这么一出戏。她知道她这样不但卑鄙而且恶心,但是她无法放下,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卑微地爱着。

她,等了很久,从天微微暗到霓虹灯璀璨亮起,好像,好像已过了好几个小时,于她又好像是几个世纪。

在那几个小时里她从紧张到失落再到绝望,然而,他竟是,竟是如此地无情。她想起了她以朋友的身份陪着他,陪他喝酒,听他醉了后喊其他女孩子的名字。她想起了似乎有那么一个午后,他看到了她拍的那张照片,但是他没有回应。她想起了她送他的一次次早餐,他似乎都从未说过谢谢。她想起了……这一切,七年,她不相信他会毫无察觉,只是,他把一切都当成了习惯,当成了理所当然。

远方的那颗星暗下去了,正如她看他的眼神不再璀璨了。当在天台等了他几个小时的时候,她的心便结了冰……

其实,没有孩子,什么都不曾发生。但是,何风,我要你内疚一辈子,我要你这一辈子都记得我,并且,是以噩梦的形式。李梨心里这么想着,嘴角笑了,笑得很邪魅。

呼吸好静,有心酸的声音,忽然想起,七年的独自深爱,换来的是额头的浅浅一吻。爱得卑微,飞蛾扑火,一往情深,到头来是一个人,到头来,也不如一个人。

黑夜,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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