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论 || “怪事”

今年这个暑假，倒是听到了很多新鲜有趣的新词汇。比如“热射病”。我这一辈子，可是第一次听说“炎热”能“把人给热死”的事。

还有一个词，出现的频率也很高，那就是“预 警”。最先出现的是“高温黄/橙/红色预 警”，后面又相继出现“大风黄/橙/红色预 警”、“暴雨黄/橙/红色预 警”等，最近又听到了“雷电黄/橙/红色预 警”等。

前些天不经意从网上看到一条新闻，说的是“一对新人在LJ的玉L雪山拍婚纱照时，遭遇雷电，新郎被击中后不治身亡。”看到这里，我的第一感觉便是觉得不可思议。玉L雪山那区域，虽说也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但再怎么说也靠近青藏高原，它位于青藏高原的东南侧，其气候特征受“高原山地气候”的影响比较明显。在那个地方，是不太容易遇上“雷电”等极端气候的。而被雷电击中的概率，我觉得应该比“中体育C票”的概率更低吧。

无独有偶。前两天的电视新闻里，同样播放了一条“遭遇雷击”的新闻。说的是在南方某地，傍晚时分，闪电击中了正在广场上跳舞的大伯大妈们，其中两人不幸身亡。另有两人送医院救治……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现在的雷电，都这么任性了？

在我仅有的认知中，“遭雷劈”那绝对是一个贬义词。很小的时候，大人们就告诉我们，“不能干坏事”，特别是不能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容易遭雷劈。

而对于“遭雷劈”的最直观的印象，是小时候发生在老家小山村的一件事。村东口的那棵大樟树，枝繁叶茂，绿荫如盖，历来是村里人休息小憩、孩子们玩耍打闹甚至于夏日的夜晚消暑纳凉的最佳场所，所以这个地方，平时基本上都热闹异常。

而在我六岁那年，也是在这样一个闷热的夏天，那一场前所未闻的雷阵雨，让在田野里干活的人们，遗弃了劳动工具，撒开腿地往回跑。跑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家就只能就近聚居在村口的这棵大樟树下。按现在相对科学的说法，雷雨天躲在大树底下，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危险的做法。但在四、五十年之前，人们根本就不具备这样的常识。他们只知道，这里是最方便的避雨场所。

急急忙忙跑来的人们，还没等缓过气来，一道闪电便兜头而下，这一大子帮人惊恐之余，回过头来却发现村里的老侉被雷击中，全身焦黑地躺在了大樟树底下，腿抽搐了几下，人已经没了气息。

——还真有人被雷给劈死了。原本只是听大人说的一套说辞，还真在现实中“出现”了。这个时候，不但像我们这样的小孩子听说此事后被惊呆了，村里的大人们也显得很恐慌。毕竟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连村里最年长的、辈分最高的阿七公，在此后的一段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回过神来。那段时间，只听说阿七公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地反复念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雷击事件出现后不久，村里便开始流传出一些碎言碎语，说老侉被雷击，是因为他干了伤天害理的坏事。有好事者唾沫横飞，说老侉利用儿子外出去贵州、江西等地伐木赚钱的机会，偷偷地跟他的儿媳妇好上了……按老家的说法，此等被唤为“扒灰”的劣迹，绝对是善良的村里人所无法容忍的，是最不可饶恕的兽行！如此伤风败俗，必将遭到天谴。这不，被雷给劈死了吧！言之凿凿，有鼻子有眼，不由得人不信。

而大人们也将这样一件看起来极不平常的事情，进一步上升到了“道德”的高度。几乎每家每户的大人，都会告诫自己的孩子“诚实做人”，千万别去想、别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坏事，否则最终的结果，也会像老侉一样，“遭雷劈！”

至此，打小便在心底里烙下了深深的烙印，那就是，“那些遭雷劈的、天打五雷轰的人，肯定是干了丧尽天良的坏事了。”而这样几乎无法磨灭的烙印，便几乎影响了我这一辈子，它让我一直谨言慎行，牢牢守住自己的道德、良知的底线。

当然，严格来说，“遭雷劈”和人的“道德、操守”，这两者之间没有明确的、必然的联系。本文最开始所述的这两例，仅仅也只是一种个例罢了。但问题是，极端天气的频繁出现，是不是也在暗示着，人类在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频繁雷击事件的发生，是不是意味着是大自然对人类的一种警 告？

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