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心木
(每个坚强的灵魂下都有超越肉体之外的疼痛,那些精神的创伤远比我们想象的难以愈合。但都知道,时间是最灵的解药,会让你化作一树白杨,即使是长在寂寥的沙漠上,也慢慢成为有用的栋梁。我,固然比不上任何大作家的写作,只想通过我拙劣的笔来激励无数童年受过灵魂磨砺的孩子们,茁壮成长!)
一
刚洗完衣服,爷爷提提一大包零食回来放在桌上,“来,牙齿好的吃这些!”转身对我笑笑,“你跟我洗衣服嚒,我给你买零食!”听完这话我没有作答,只突然在心里被震惊了。才明白我是真的被时间牵走了很远,童年那些不能原谅的,时间让我学会长大,才让我和爷爷这样亲近。
中秋节了,爷爷还在我的身边,但奶奶早已淡出我们的生活在另一个世界远远相隔,不要误解,我没有在怀念她。
奶奶走的时候我决然的不打算回家,而被逼无奈回了家也没有看奶奶最后一眼,她躺在那里,我站在这里。我一直觉得,她会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她知道我不原谅她,她也不需要我的原谅,而我也会好好替她爱爷爷。所以过了这么多年,谁再也没有说起我和她的事。妈妈曾经告诉我:“爸爸说过,他觉得对不起我,让我那么小,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要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他说这是他一生的遗憾。”听完,我流着泪满足了,因为我知道至少我有父母做为我的精神支柱永远支持我。
二
殊不知,有多少值得怜爱的小生命却一直在一个人经历精神的苦难,没有像我一样有爸妈在远方支持。
在一次无意的交谈中,朋友带给我为之震惊的消息,而这,她却隐瞒了那么多年。我们一直以为家庭幸福的朋友,原来她的父亲只是继父并非亲生,继父不仅不爱她还经常对她施以暴行毒打,对她母亲不好,不仅不好还经常出去赌博,偷家里东西。也许你要你要问,为什么不离婚?那我告诉你,这个卑鄙的继父一直拿杀人灭口来威胁。那时候朋友还小,做不了什么事,妈妈也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还得挣钱供朋友读书。
邻居们都对朋友从小就投来同情的眼光,总是在她上街的时候在背后指着她说:“看吧,这就是死了爹找继父的,她也太可怜了吧,看她们家呀……”就这样,议论她这个所谓的“可怜虫”,而她总是默默流着泪回家躲起来。朋友说,于是她从来没有叫过他“爸爸”,她从来没有让他去开过一次家长会,她从来都对这个人恨之入骨,她从来没有停止想过如何解脱。一次过年,继父又趁妈妈不在家偷妈妈挣得钱去赌博,朋友亲眼看见继父整个过程走上前去阻止:“你这个人渣,你又偷我妈妈的钱出去,不准走!”
继父听这话,直接给了朋友一耳光,说道:“嘿,你个小杂种,你管老子来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朋友听到“杂种”二字,心里那说不出的痛瞬间化作力量,直接跑上前去,抱着继父的腿就咬下去,说道:“你不是人,我要我的爸爸,你不是我爸爸,你是恶魔!我一辈子都要报复你,你今天不准拿钱走!”咬啊,咬,狠狠的咬下去。
“啊,你这个疯婆娘儿,老子今天就解决了你,看你是不是有‘一辈子’!”于是这个可恶的男人把朋友从地上拖起来揉了两下,直接甩出去,转身去拿一根手粗的木棒,恶狠狠的说“老子倒什么大霉了,你这小婆娘儿是被谁教坏了!?看我不打死你!”
那粗粗的木棒一下下沉沉的打在朋友身上,朋友骂呀,哭呀,喊呀。每一下,都可以致朋友于死地。外面继父的同伴来了,便说:“看到她已气息奄奄了,你不要弄出人命了,走吧,我们去逍遥去!别浪费时间了,管她这小娼妇做什么!?”
于是那一年,朋友因害怕妈妈看到,所以离家出走。一人去上了父亲的坟。那一年,她只有12岁。她告诉我,到现在继父打的伤疤还在。从此,她从不在家里过年。每年,只有她一个人去给父亲上坟。
述说整个过程,朋友早已泣不成声,而我也失控得跟着哭起来。我竟如此能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而还要承受其他人的折磨!
泪光中看着朋友,我才恍然大悟:记得朋友说过,她最讨厌讲人家的家事;记得朋友总是爱哭,我们总是不理解;记得朋友那么爱流浪狗;记得朋友说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受不了别人议论!记得朋友说自己,未曾完整。
但她是坚强的,这么多年过来了,她也理智了很多,她笑着对我说,总有一天,她会让他滚出家门!于是朋友一直成绩很好而进入火箭班,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井井有条。她一直在努力奋斗着!
她也慢慢很开朗,很为人着想,有很多爱她人,生活也越来越精彩。
三
知道我为何如此感慨,知道我为何也在旁边泣不成声?因为同样也勾起了我疼痛的神经。
我童年的时光虽然看似在学校很美好,但回到家中,我就成了没有人疼的小草。也许是因为有代沟,但他们一直对我冷漠。只有7岁的我开始一个人洗衣服做饭,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向他们要过一分钱,也没有要他们为我做任何事。我学会了一个人家长会,也学会了受了委屈要忍受,学会了生病要自己照顾自己,学会了害怕的时候写日记……
因为爷爷经常不在家,奶奶也是典型封建愚昧女性。只是现在的我明白,其实奶奶就是一个可笑的滑稽。因为害怕遭小偷,所以总是锁好每一道门,甚至可笑的把放学回家的我关在门外吹凉风;因为重男轻女,甚至把什么吃的用的藏起来从不给我;因为没有因为毫不出门,甚至把我每天管的死死的不准出家门与人交往;因为害怕我被别人带坏,甚至把我交的好朋友臭骂为“不三不四”;因为礼教等级思想僵化,甚至从来不照顾我;因为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甚至不想让我读书;因为我是孙女小辈,理所应当被她辱骂……那些无数个伤痛的日子,曾经彻夜抱着枕头哭泣的夜晚,我曾经以为我在这个似人非人的世界里,让我恨透了奶奶和爷爷。
从7岁开始,我居然觉得我在炼狱里生存,爸爸妈妈我当做宝一样关怀,但他们毕竟不在身边。从最开始的恨这个世界到慢慢接受这个世界,我的心早已被形形色色的人所融化,我开始接受像“桃花心木”般的生存,我开始领悟这是上天赐给我成功前的礼物。所以我开始爱这个世界,爱那些爱我的人,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在我童年记忆里写下罪行的他们。
而事实,奶奶走后,我居然开始原谅爷爷。回家给他买礼物,给他洗衣服,洗床单,为他做很多我能做的许多小事。而他也渐渐关心我,久了不回家他会打电话,一声“惠儿”暖了我心怀。才知道,爱,是双向的。不是我宽容,不是我好,而时间的良药。
于是,我亲爱的每一个孩子,坚强面对人生,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的光彩!而经历痛苦之后,你才会明白那是多有价值的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