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SPN】Lighthouse(Dean/Castiel

Title: Lighthouse

Author: V匿

CP: Dean/Castiel

Rating: G

Words: 1800

AN: 原本只是个片段习作，部分取自伍尔夫《到灯塔去》，拙劣的模仿。没什么情节。

正文：

“你会带我去灯塔吗？”

Dean原本在好奇餐桌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到底要为难自己多久。Harvelle太太的热情和她犹存的美丽一般固执，而且她向他保证Jo见到他不会再激动得摔碎茶杯。“还会有新朋友。”好像Dean多急着认识新的人来摆脱什么麻烦似的。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挑出合身而较庄重的服装，系好每一粒袖口，平整每一道衣褶，对着镜子里垂头丧气的小伙子左右端详了好久，依然是一群一举一动都符合高雅礼节的“文明人”中最不修边幅的一个。

他坐下后才注意到“新朋友”。他们见过面，并在一场多人的谈话中不太愉快地交换过两三个意见。Ellen大概是忘记了，Dean不愿意深究是否还有其他原因。被邀前往的多人家宴意味着寒暄和闲谈成为人们交往的礼节性行为之一，Dean压下诅咒着荒谬规则的沮丧，偏巧座位两边的话题都围绕着第二日的远足，所以他故意讨人厌地断言：明天会下雨。

明天不会下雨。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但正对面低头用餐没开过口的黑发年轻人突然改变了要和他一起沉默到底的决定，一个接一个的问起问题来。

简直是上一次灾难的完整复演。Dean干巴巴地嚼着美味的法国炖牛肉。如果图省事，他会为自己说过的话道歉，但又心有不甘，关于男人（Castiel——这是他的名字——显然理解为专指自己）的天性永远不可能比少数女性更为敏感。Castiel开始报复了，也许我不该质疑他的天赋和事业选择，现在倒好。他有些烦躁地用指甲抠着银叉子柄上的一处磕痕。他打算问个没完吗？

Dean不带希望地把脸转向身旁。Singer先生正在和女主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关于渔业，多年未见的泛泛之友，还有Jo假期刚生出来的古怪的新爱好。可Dean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肤浅的人，套着愚蠢的旧丝绸马甲和墨绿色的褶边衬衫（只有Lisa会称赞这套衣服太配他的瞳色），尝试一丝不苟地模仿中产阶级或是贵族，蹩脚地聊着知识分子口中的各种谈资。谢天谢地，对过的那个衣冠楚楚的家伙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可信了。

如果他还在盯着我看，露出那种渴求知识般假惺惺的热切的眼神，我就去加入Bobby对话。刚才后者还是普天下第一难的事，Dean在心里果断地把排行重新调整了一下。因为没有人来拯救他。答应Ellen的邀请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已经婉拒了很过次，再多一回也没什么。如果他一个人吃饭，这会儿碟盘已经撤下，他该正抽着卷烟，为弟弟新学期的生活费和该换新帆的Impala而发愁，决计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繁杂的应酬与交际之中。但他不愿辜负Ellen的友谊。也许那个正在用蓝得可怕的大眼睛冒犯我的人也是。所以他冒险回看了一眼。

有一些东西变化了。

如果他第一瞥没有直接撞进他的双眸，也许所有奇迹都不会发生。罩着他的刺目的光幽幽淡去，就连相比精致装束略显凌乱的深色发丝都收敛了锋芒，柔软地跳动在他的头顶。他通直的鼻梁和锐利的颧骨失掉了恼人的显眼，对男子而言过细的眉弯起来，架成两座拱形的桥。浅色的唇角向后拉，抚平了其上干燥的褶皱，变得更薄也更温润。Dean在困惑中迷失，他看出（或是说终于注意到）他的善意，把自大和疏离的怪圈扔得老远。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口讲话，不是随意的“这道菜很有风味”和“说说你的论文吧”。他说他出生在这僻静的沿海小镇，他的母亲曾在万水之源的边岸被火灾夺去生命。他向他讲述自己小时候如何被人从船上抛入水中，他父亲如何用一根带钩的篙子把他打捞上来；他就这样学会了游泳。他曾在暴风雨中和Sam守在那里，那座灯塔，当祷告着John的船平安归来。一股力量把海和天搅成被水汽蓬散充满的世界，彼此揉匀成难以呼吸的雾幕。空气里有浓重的腥味，远比咸湿的海风更为野性。雨星高速地敲碎在礁石和塔壁上，远处，有一根上帝的手指指向天际，被白闪劈开又复原，时间和物质都以它为中心旋转膜拜。它裹起沸腾的海面，带着威胁正面袭来，又在半路折拐而去。Sammy一声不吭地躲在他怀里，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敬畏，然后在震耳欲聋的浪声中不安地入睡，嘴里念叨着天使会代众生战胜魔鬼。第二天早上，有他见过的最温驯净蓝的海。就像你的眼睛。

在其中看到了过去的岁月，沉寂无声的注视和挽留。

他猜自己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因为Castiel的笑依然和顺而宁静，没有变得更大，也没有僵硬。这样刚刚好。Dean突然庆幸他的口无遮拦没有打搅到餐桌旁的其他人，趁有些色彩淹没了他本就不富余的理智。所有他出海过的洋面，在他最隐秘的骄傲里，就像他的疆域，却仿佛永远也游不出Castiel的眼睛。

“你带我去吗，Winchester先生？”

Dean从不晕船，他是海的儿女，风浪是他的温床，但他刚刚在两汪碧水中揪紧了胃和心。

“是的，如果明天不会下雨。”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