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新衣裳
2022-06-09 本文已影响0人
Jingtjies
小时候，大概过了腊八的样子，常可以看到妇女们，尤其是牵孩子的妇女们，这样打招呼：
“赶集去啦？哟，新衣裳！”
“哎，上一集才截的布，吴瘸子一集功夫给匝好了！”
另一个上来搓搓孩子簇新的衣服，“截的啥布，摸着比的确良厚。”
“谁道！——过年还早，新衣裳穿上就不脱下来了，这小孩！”
穿上新衣服的孩子充耳不闻——那时候，过年能穿件新衣服，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我有一个堂姊妹，年龄和我相仿，我们的母亲年龄也相仿，于是母亲们成了伙伴，我们成了玩伴，常常约着一起赶集；过年置办新衣服的事情，自然更要结伴了。有一年年末，街上摆了一个卖小孩衣服的摊子，居然有卖裤子加上衣一整套的，颜色当然是大红大粉......但是大过年的，棉裤和棉袄外头要是笼上这么一套，小孩一定显得又整齐又精神......两个母亲都动心了，开始齐心协力讲起价来。
“多钱一套？”
“五块，不还价！”
"两套，算四块钱？"
“四块？那我赔本了，不能卖！”
“不卖，俺走了！”
母亲们使出杀手锏，佯装要走。
但是摊主好像没有很挽留的意思......我和堂姊妹站一旁懵懵的看着......
母亲们只好又蹭了回来。
"卖衣裳嘞！按四块钱，拿你两套！"
还是不卖。
母亲们干脆把我们也拽上，佯装走得更远。
当然还是又回来了。
如此往复了几次......我和堂姊妹不干了，干脆蹲在了摊子旁，拉也拉不走。大人们都笑了。
摊主最后按四块钱卖给了我们。
真是一个圆满的结局：摊主卖了货，小孩得到了新衣服，母亲们各人省了一块钱。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小孩们见识到了女人坚持的力量......
那套衣服，有着庸俗的颜色，口袋和衣领缀着劣质的白色花边，裤脚那里还绣着一只奇形怪状的动物......却让两个小女孩美滋滋地度过了一个或两个新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