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求生记》
第一章:小妹陪伴,星星语录。
大姐姐:你想听哪一段?儿童,少女,少妇?
两个被莫名其妙困在孤岛的人,基于这里的生活极度无聊,除了晒太阳,就是游泳,打猎捕鱼维持生计,连手机都没得玩,小妹妹希望美丽的大姐姐给她讲故事。
吃饱了,躺在树底下睡觉,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风是热的咸的,很多鸟飞来飞去好悠闲的样子。
随便吧,都行,我还没谈过恋爱呢?你说说什么感觉?要是我们出不去了,死不瞑目啊。小妹妹表示有点不甘心。
好吧,在我20岁出头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拉过,要是得了绝症啥,亏死了。大姐姐准备讲故事了,听好了:
于是乎阴差阳错,我谈恋爱了,结婚了,生了孩子了,离婚。全剧终。
姐姐,怎么那么快啊,几个字就结束了?
大姐姐有点忧伤的回答:对,8年的青春,一句话结束。
后来呢?小妹妹表示不高兴,啥也没听到啊,就全剧终了?
大姐姐很冷漠的样子:谈恋爱,结婚,离婚,全剧终。
小妹妹咽口水:更快啊,神速啊,什么情况啊?
大姐姐笑了:3年时间,一句总结。
后来呢?小妹妹还是觉得不过瘾,谈恋爱不是百转千回的吗?而且姐姐这么漂亮,怎么可能呢?
大姐姐:后来就莫名其妙到孤岛了啊?
第二章:梦回童年,小山村
那是一个很贫穷落后的地方,80后的孩子,常常有饿肚子的体验,上学也很艰苦。
那时候的天空总是繁星点点,我跟弟弟妹妹会去草垛子玩捉迷藏,用水稻杆做成哨子来吹,母亲会跟我们讲过去的事情,除了重男轻女,她什么都好,万里挑一的好母亲。还记得她为了我被谁欺负,心里老大不舒服,第二天拿着种菜的锄头,把那谁家的锅碗瓢盆柴火灶都挖了。我想后来,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就是这样被培养出来的。
我比较喜欢爷爷,他脾气性格好,会跟我们讲故事,连买了糖的报纸,都要坐在床前点着煤油灯看,好像比糖还甜的样子,我的近视就是这样来的,我越来越喜欢读书,成绩总是特别好,老师喜欢护着我,奖状拿到手抽筋。但是周围的邻居会跟我母亲说:你们家那女儿呀,读书再厉害也可惜了,你们家里就供不起啊,社会不公平呢,张三家里那么富裕,可孩子总是倒数第一第二呀。我母亲就会跟我抹眼泪,说那些邻居不怀好意,各种看我们笑话呢?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是无聊,拿些话题出来叨叨,没事找事。第一次想学习画画,就是为了母亲,怕她老了,连个像样的照片都没有,以后我们都不记得她年轻时候了。
那里的山,连着井冈山一片,连绵不绝的样子,河流也很大,我们游泳过去都精疲力尽的喘气来着。我喜欢每年一个样的河岸,有时候长满芦苇,有时候布满鲜花,我会带着笛子去吹一些自己瞎摸索的调子,武侠片里的爱情曲基本出来。幻想了无数次,走出去大山,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我不想跟村里的阿姨姐姐们那样,出去广东工厂做个普工,然后找个年轻人结婚,生个孩子往老家父母那里一丢,两夫妻又出去谋生了,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跟母亲说我将来要考大学,我要住高楼大厦,我要成为人上人。哄了母亲开心,接下来,该砍柴砍柴,该喂猪喂猪,该插秧插秧,该种菜种菜,该挑水挑水......
那是我人生最无助的阶段,受尽身体的苦,干农活还留了很多老茧的手,粗糙的像树皮,但是更多的记住了很多温暖的面容,我的老师各种做我父母思想工作:这个孩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百年难遇,你们砸锅卖铁也要供她读书,可不能像别人那样重男轻女,我们也会想办法给她争取更多的机会。她上次跳独舞还得了一等奖,独唱也是一等奖,作文竞赛年年得奖,跑步也厉害,奥赛是我们乡里唯一女代表......我教了50多年的书,第一次遇见这么有灵性的孩子,方老师的话,现在还在耳边打转转,老师都走了好多年了。
我穿过很多百家姓的衣服,学校发的,还有远方的亲戚接济的衣服,有时候像个小乞丐,特别是砍柴回来,头发乱的,衣服破的,皮肤黑的,能爬树,山里蹦蹦跳跳的采野果吃。我看不得大孩子欺负小朋友,一般会上去帮忙,村里的老人也向我父母反映情况,你们家里得想办法供孩子读书,这孩子跟别人不一样。看看她瘦的,好像会夭折了。于是乎,偶尔总是有很多人夹菜给我吃,或者拉到家里偷偷给我好吃的,每年都会吃到不少百家饭。
最苦的一年,几乎天天吃红薯,现在看到红薯都受不了,想吐。
父亲总是去外地打工,煤矿,没见他赚多少钱回来,有一年还坐车摔跤了,满身是血的回来。母亲说父亲尽力了,平安就好,现在外面的社会好乱,扣工钱的,发了工资背后又莫名其妙被抢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好心人想帮忙,问他会不会算账?不会啊,文盲啊,所以啊,你们姐弟妹几个要好好读书,否则吧,有机会也抓不住。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对母亲特别好,他回家了,母亲就偶尔不用干活,洗衣服做饭都是父亲,但是他脾气不好,惹毛了,会打小孩。亲切的时候像个救世主,什么事情都可以包容你似的,只要不干坏事,孩子们怎么疯都行,脾气上来了,我们姐弟妹的屁股都要开花。很小的时候,我们就会察言观色,揣摩大人的心思,呵呵!求生本能。
打过一次最狠的,我全身都是树枝抽出来的鲜血,躲在坟墓堆里哭泣。就是我贪玩,忘记锁门了,我现在都想不通,家里穷的叮当响,难道谁偷东西谁下毒不成?
我一直讨厌我奶奶,感觉她不爱我们,为着她总是欺负我母亲,我骂了她好几次老不死的。有好吃的也惦记着姑姑的孩子,惦记着那些邻居的孩子,没见她惦记我们姐弟妹来着。她死的时候,我们家的孩子都不肯回去送终,都觉得死的好。我父亲和弟弟还说过我母亲傻,当年那么恶毒,老了你还去陪着她睡觉,给她端屎端尿给她洗衣服做饭?把自己搞出一身病了吧?
我爷爷过世的那年,子孙满堂都来了,我第一次喝醉就是那几天,心情不好,喝高了在家里嗷嗷大哭,那时候我读小学四年级。心里很恶毒的想: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先死了。那是第一次这么的不舍得一个人离开我们,第一次懵懵懂懂的知道了生离死别的意义。你知道吧,家里常常一个月吃辣椒,我会趁奶奶出去干活,爷爷一个人在家里,去可怜吧唧的求菜吃,爷爷从抽屉里拉出来很多菜,给我夹了几坨“烂茄子”,好吃的要命,因为加了花椒油,然后爷爷会嘟着嘴告诉我:赶紧走,别告诉任何人,回头你奶奶会骂死我。看他那紧张兮兮的造型,就知道家里有个母老虎了,唉......以后还是少给爷爷惹麻烦吧。
后来我一直想着,或者某一天,我会带着幸福的另一半,跟他说道说道当年的趣事或者悲惨世界。
就在开满鲜花的河边说:我爷爷的爷爷是个地主,娶了三个媳妇,小老婆没有生育。我老爷爷是个纨绔子弟,就知道打牌抽鸦片,输了家里的田产,可我爷爷有6兄弟啊,怎么活?老奶奶据说家庭背景很强大,用各种办法保住了部分田产,后来我们家是“富裕中农”的成分。我老奶奶没有女儿,特别宠爱我爷爷,把他当女儿一样的留在身边,做女工做家务读书,一辈子没吃啥苦头,脾气性格也是千金小姐的知书达理,搞“大生产”的年代,我爷爷是村里的会计。我奶奶是童养媳,从小受了很多委屈,后面性格变得古怪,控制欲很强,最悲惨的反而是我二叔,她把那个儿子给宠死了,死在她前面。大概是一个人的福报总是有限吧?爷爷奶奶给他的宠爱过多了,他的福报就少了,40多岁,没有妻子没有儿女,脑瘤死的,听我弟弟说,奶奶各种不甘心骂他,甚至拿刀背去敲他的头,后面二叔是绝食死的。我满叔脑子有点问题,干活养自己可以,成为老光棍是可以理解的,可我二叔当年算是个“高富帅”,他176厘米吧,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帅哥,还会做陶器,那个年代那个地方算是很吃香了,很多女孩子喜欢他,被我奶奶各种挑剔不同意他的爱情和婚姻,居然是这样下场。我从来不允许我妹妹去顶撞二叔的,告诉她一岁多的时候,我负责看管,她喜欢爬门口的水塘边围栏,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差点淹死,当初是二叔救了她小命,这个恩情还是要记得。我有一次就在对小不点冷笑,你说我奶奶以后到了地府,见了她的公公婆婆,可怎么交代?我老奶奶不得揍她 ?主要是因为我二叔的事情揍她了。
我是现在才试着去原谅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从他们的出生、家庭、背景、成长历程、所受的教育等等层面,去试着理解他们,然后原谅他们。更多的去感恩,一路走来,数不清有多少双手是拉过我的,有多少声音是帮过我的,那些百家衣、百家饭是怎么把我养大的。我爱我的故乡,屏蔽黑历史,更多的去记住那些温暖善良的人们,甚至当我听到有人后来说我故乡的人都很坏,我是很愤怒的。出来社会那么多年,有过多少人会总是心里嘴里念叨着你,不断给你帮助?我受伤了,总是大伟哥哥家里给我草药,各种帮我包扎,还给我吃他们家的土蜂蜜,我总是到他们家蹭电视看。我们家里是我长大了,快结婚了,给家里买了电视,才告别了总是去各个邻居家里蹭电视的习惯。我的语文成绩好,文笔不错,多半跟常年蹭邻居家里电视有关,所以说不尽的各种恩情啊。家里穷,除了课本就没给我买过课外读物的。
就说我性格活泼开朗,胆大心细脸皮厚吧,是我父母的功劳最大,他们虽然穷,但是从来不允许我们干坏事,什么小偷小摸,发现就是打一顿狠的,打的好,但是如果被冤枉被欺负,我父母都是不要命的给我们力争。给我们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们做父母的没什么文化,帮不了你们多少,尽力供你们读书,以后要想过好生活,只能靠你们自己了。除了我弟弟,都没有依赖思想,都很独立自强。要说我为什么那么有担当,得从5岁开始说,家里没有米下锅了,父亲外出打工,母亲也借了,没借到多少,母亲就丢个麻布袋给我,让我挨家挨户去借米......后来就是赊账买油买盐,各种交不起学费,我去给弟弟妹妹争取老师关于学费给点时间。
我左手食指是变形的,小不点问过我,我告诉她,5岁的那年,天灰蒙蒙没有亮,母亲喊我起来切猪菜,稀里糊涂就把手指剁了,那块血淋淋的肉也被几只鸡抢着吃了,后来是大伟哥哥给我一种蚯蚓加蜗牛做的草药治疗好了,但是手指是不好看了。因为这个事情,父亲不允许我切猪菜了,顶多早起让我烧柴火做饭,有一次我把饭做糊了,怕的要死偷偷溜出去不敢回家。
看到那些孩子背个宝宝的油画,我就忍不住跟小不点说我当年怎么背着妹妹长大的,告诉她肩膀上各种伤痕,妹妹胖嘟嘟的,我才比她大3岁,连一个小小的热水壶我都端不起,有一次肩膀痛的难受,我不小心把妹妹从背上抛下来了,她摔到石头堆里哭的惊天地泣鬼神,我是吓的抱起她哭,我自己还是个宝宝呢,她一岁多,我就四五岁罢了。父母是出去高山上的梯田干活了,很晚才回家,没人管的孩子。晚上他们回来,我们姐弟妹三个就抱着睡在大门口,鸡窝就在旁边,各种跳蚤咬的我们挠痒痒,父母看到生气的死,隔壁的爷爷奶奶真够狠的,婆媳关系也因为种种原因非常不好。很多年以后说起来,我都是非常崇拜我父母,如此的老人,我们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第一个分享给爷爷奶奶,我们各种翻白眼,我父母说:他们不喜欢我们,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孝顺他们是我们的事情。他们如此冷落我们家,后来爷爷奶奶养老送终都是我父母,包括我二叔还是靠我父母,我满叔也是我父母的责任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当年你们如此不待见的孩子,后来全靠他们,也好,他们的福报也最多。
我这个当姐姐的,一开始就注定了,啥事解决不了的,我上,弟弟妹妹被欺负了,我揍过一个比我高大的男孩子,把他揍哭了,惹毛了,我的凶狠霸气也是不输于男人。小不点说,我这种性格是不会老受委屈的。也为我日后的婚姻,不够温柔埋下了隐患。
活下去很困难,我们都还运气不错,弟弟妹妹念完了高中,我读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