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二）

——对书的执念

孔乙己说：“窃书不能算偷”，用这句话维护了读书人的自尊。

苏苏说：“买书不能算乱花钱”，用这句话为自己买书的举动找借口。

我对书有很深的执念，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喜欢看电子书，因为觉得看电子书不是真正地在看书。这样的感觉不仅仅因为看电子书让我觉得很难沉下心来，更主要的是因为看电子书时我会认为这是对看书这件事的“背叛”。我总是觉得真正的看书必须是把书拿在手里，一页一页地慢慢翻过去，最好是一次可以看完，即使一次看不完也没关系，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书签，轻轻地放到书里，找到空闲的时间一下子便能找到自己之前看到的位置。这样才是真正的看书，虽然方式有些老旧。

对书最早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翻看的小人书里。其实，我的小时候流行的并不是小人书，除了上课用的教科书，我想不起来我还看过什么书。这仅有的小人书也是在暑期去姥姥家时背着姥爷在屋里老旧的抽屉里找到的。我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本小人书里画得是抗战时的场景。薄薄的几本小人书不经看，一小会的的功夫便看完了几遍。接下来能看的只有姥姥家墙上贴的“画”了，这些“画”贴的时候大概是为了装饰家里，内容多以戏剧海报为主，也像日历，每幅画的下面会用很小的字介绍画里的主要内容，这些小字是我最感兴趣的内容了。等把小人书再看几遍，把“画”里的小字也记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就是回家的时候了。

现在再去回想，好像小学的时候都没有看过除课本以外的书，似乎也不知道有书店。每天除了上学剩下的时间便是和一众小伙伴疯玩。没有人告诉我要看书，除了小人书也没有再找到要看的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缺书”的缘故，我到现在都会喜欢去看一些小朋友的绘本，甚至于好几次读绘本的时候落下眼泪，把听故事的孩子惊得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记忆中关于书是大段的空白，再次“有书读”大概到了师范和高中的时候了。那个时候看杂志多一些，其实杂志也只有《读者》和《青年文摘》，这两种杂志几乎陪伴我度过了整个青春期。开始看小说好像也在这时候吧，记忆最深刻的是琼瑶和金庸，琼瑶的书大多是在上课时偷偷看完的，那个时候虽然没有人追求和爱慕，也没有追求和爱慕别人，但也算情窦初开吧，故事里的情节总能引来不少的眼泪和鼻涕，假意地去感同身受，也常常会假象如果自己是小说的主人公会怎么样，倒也带来了很多有趣的内心戏。于是，一边假装听课，一边还要掩饰不断落下的眼泪和鼻涕，一边还要提防老师发现并没收书，着实也花了不少心思。每次下课去厕所的路上都会顶着红肿的眼睛和一起的同学分享一点故事情节。

另外就是拥挤的家里的那张小床了，我好像躺着看书的时候多一些。这个时候印象最深的是《福尔摩斯探案集》了，厚厚的几本，争分夺秒地往完看。抬头时感觉总是下午，或者黄昏，天色有些暗，家里好像也没有开灯。这套书我看了三次以上，对于喜欢探案小说的我来说，应该还会再去回看。

奇怪的是，现在的我怎么都记不起来这些书是从哪里来的，看完又去了哪里。

要说看书最惬意的时候便是大学了。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有图书馆，里面一排一排的架子上摆满了书，我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活中见过那么多的书，第一次借书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该拿走那本书。更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大二的时候学校修建的新的图书馆，据说是当时省里最大的图书馆，我那个时候还为此暗暗地骄傲了好久。新的图书馆特别的高大上，不仅多了很多看书学习的地方，连书也充实了不少。

我的很多书都是在大学看完的。那个时候书看的很杂，不会特别固定去看某一类书，宿舍的姐妹们因此都叫我“杂家”。也在那个时候开始接触西方文学史，开始看起了外国小说。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外国的小说一定没有中国的好，每每走到外国小说区都会撇撇嘴走开，还会莫名其妙地想到“正义”这两个字。不过，被自己“打脸”也是不久之后的事情。

学校南门外面有一两个小型的书店，那个时候虽然爱书，但却不舍得买正版，记忆中的买书不过是挑看起来还算比较正版的书买来看看，也会很珍贵地在自己买来的每本书上写下“阿花藏书”四个字，然后默默地看着微笑，心想等我有钱了，一定要买很多书来收藏。大学毕业时行李没有多少，倒是给家里寄了整整一麻袋的书。

突然想到大学时指导我们写论文的老师，某次到她的小宿舍去，发现满屋子都是书，我清楚地记得她站在小凳子上在柜子顶上取书的样子，我看得很着迷，也开始默默地羡慕那个女人。

后来，等我开始自食其力的时候，便是我肆意的买书的时候。我忘了“书非借不能读也”的说法，总想把每本喜欢的书都占为己有，慢慢发现我对书真的是没有免疫力，即使是借来读过的书，觉得喜欢，便想买一本来放着。

家里装修的时候，我想弄一面通顶的书墙，结果因为太多的人反对，包括为我们装饰家的设计师，最后我放弃了，到现在我都遗憾不已。

要说读书有什么好处，我似乎也说不好。对于读书，我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半吊子”，也不敢称自己是个读书人。只是总会想起，大学毕业找工作参加考试的时候，那篇白纸上的阅读文是我很早之前便看过的一本书上的，那本书不太厚，没有图画，密密麻麻都是字，我曾经津津有味地读过。后来问起一起参加考试的同事是否见过这篇小说，她说自己当时是第一次见，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没有缘由。脑海中飘过这样一句话：书中自有答案。

对书的执念我可能很难放下了，我喜欢书，哪怕只是放着，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