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等等

—你忙吗？

—我要出门买山药，听说山药补气。

—能不能说句话再走？

—嗯，你说......

—你，有没有想我？

—有啊！经常！

—可以去买山药了。

—等等......

—你说？

—你有没有想我？

—你个傻子！

程灵珊翻出手机看着跟许衡成的对话，眼睛和心里开出了花。

“去吃早餐啊！”

“午饭时间到了，好好吃饭！”

“晚上吃什么？”

“买点水果吃啊！”

这些是认识7天后许衡成经常给程灵珊发的话。

某天中午，程灵珊被老板骂后，心情恶劣，过了饭点，去公司附近小饭店点了一碗汤，一只手用汤匙搅汤，另一只手滑手机。

看到许衡成写：“再忙也要按时吃饭！”

程灵珊眼泪忽得掉下来。

两个人不在一个国家，在阿斯塔尔“海洋”工地相遇的时候，许衡成和程灵珊都穿着厚厚的冬季工装，程灵珊是没化妆的，许衡成也是多日没刮过胡子的。

两个人来自不同的公司，为同一个项目出差。

他们站在戈壁上，看着现场起吊巨型设备。

戈壁下着大雪，漫天雪花飞舞，基地门口一排小树银装素裹，晶莹剔透。

“那一天我们俩真丑啊，又丑又狼狈。”后来许衡成对她说。

“那天有个老外悲悯地看着我，你们国家没其他男人了，要派一个女人这么冷的天穿成这个样子站在戈壁滩上？” 程灵珊神色平静，哼，居然有人在可怜我吗？

相遇之后，许衡成调去别的国家，程灵珊调回城市。

两个人都以为此生不再会有交集。

某天，程灵珊手机上接到一个陌生区号来电，不知道是哪个国家。

她迟疑片刻，接了。

电话那头是许衡成，“嗨，我12月23号要去阿萨市开会，你能不能去阿萨，我们见个面？我就呆一天就得走。”

程灵珊沉默。那边说：“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如果我们能有24小时在一起。”

程灵珊还是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挂电话，静默了7、8分钟。电话断了。

“他还是挂了，嗨......"

“她还是挂了，嗨......"

距离8月23号还有18天。

程灵珊每天看日历。许衡成不再发“该吃饭了”等等问候语。

如果所有事情都能以一声叹息结尾，那就长长久久叹一口气，结束。

到了12月20日，深夜程灵删无法入眠。打开订票软件，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张12月23日飞阿萨的机票。

天亮再跟公司请假吧，买了就买了。

不对，票买了我也可以不去。这些天他都没搭理我，我去干什么？

程灵珊纠结中在床上翻来覆去。

12月23号，程灵珊早早醒来，洗澡、化妆、挑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粉色彩虹毛衣，打车去机场。

“我甚至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到，我们甚至彼此一个信息都不曾发过。如果今天见不到他，这一年多的来往，就此止步。”她这样想着，竟然眼眶湿润。

打算放弃他的时候，还是贪恋他给过的温暖。

飞机上两个小时，她把见面的各种场景各种台词想了几百个来回。

出机场，假装不经意，偷偷左右张望，没有他的影子。

好吧，我就当来旅游一天。许衡成，江湖不见。

她心想，有些黯然。

拉着箱子走出机场，阿萨市大雪纷飞，漫天雪花飞得又快又急。程灵删一个趔趄，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整个身体躺在地上。路人扶起她，她心里流出泪来。

“我太蠢了，来干什么？”

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等等！” 身后传来喊声。

回过头，许衡成穿着厚重的工服跑过来。“工地出了点急事，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我托航空公司朋友查了这三天的旅客名单。”

“为什么不打电话，不发信息？”

“我去了无人区十天，出来没有看到你的信息，我想既然两个人都骄傲，就看23号这一天，我们会不会相见。”

“然后呢？”

“然后你在我面前，嘿嘿！” 他抱起她，转一个圈。

“等等！那天我没有挂你电话。”

“我也没挂。我知道我们会再见的。”

------------

为嘛要写一个俗气的故事呢？

今天遇到不舒服的人，遇到快乐的人。

萨特说：他人是地狱。

遇到不合适的人，是地狱。

遇到适宜的人，交往是春风拂面。

谢谢低谷时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