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外逃 (第七章 调查取证3-4)
党校招待所没有多少旅客入住,尤其他们楼层只他们两名客人。办案警察喜欢安静的环境。晚饭很简单,在房间冲泡的方便面,酸菜大骨面酸菜味很浓,许久未散去。
“翟博一肯定知道司佳慧,提到她瞅他情绪大变。”丁广雄说出他的判断,“他们之间有关系?”
“什么关系?”
爱恨情仇,丁广雄坚持说与爱与情有关系,与仇和恨没关系。他说:“涉及到司佳慧,翟博一明显保护,生怕受到伤害。”爱护不都是直露的,有的很委婉、隐蔽,翟博一过于明显,只差没明讲涉及到司佳慧你们警察就别问了,问也不讲,“看来这条线索断啦,我们走入死胡同。”
“绝路逢生,峰回路转。”洪天震乐观道,他不认为线索断掉,翟博一只是其中一条小路,尚有其他路可走,他说,“我们可以去找飞龙的前经理,向他了解。”
“那个霍经理现在监狱服刑。”
“到监狱找他。”
丁广雄表示反对,法院执行财产时他已经判刑,未必清楚执行的情况。当然见见他也好,兴许就发现权云珠线索。问题是时间很紧迫,没有时间去找霍经理,他说:“拉大网的事以后再进行,我的意见。”
“广雄,你认为找霍经理是拉大网?”
“霍经理是不是条鱼还不确定,拉上来一只青蛙有什么用,白白浪费时间。”丁广雄说。
他的观点洪天震不完全赞成,轻重缓急的说法很对,专案组成员到三江来只他们两人,找到有力的证据拿下权云珠的口供,拉大网没时间没精力,必须看准鱼下网,才不至于空网无获。比起霍经理来有一条鱼,他说:“清河酒业的总经理义如山,应该找他。”
“嗯,他算条鱼。”
“是怎样一条鱼还不清楚,愿不愿意配合我们不好说。”洪天震的意思说义如山跟权云珠的关系,如果同流合污就什么都不会讲,“不情愿行贿可能在权云珠被捕后道出实情,这种情况有。”
墙倒众人推,人走茶凉,行贿者可能揭发受贿者,前提是两者关系、利益。得知权云珠双规和逮捕,第一时间里义如山无法安静跃出水面,急忙找自己智囊公司人事部王部长,湿漉漉的身上带着不是清水,而是污泥,他忧心道:“权云珠被逮,能不能刮连咱们啊?”萝卜的命运令泥担忧。
王部长望眼总经理,看那污泥吧?他不很乐观地说:“唔,难说。”
“啥意思?警察鼻子有那么好使?”
“问题是,权云珠有争取立功什么的,出卖咱们这些人以求减轻处罚。”
“照你的说法,我们的肉喂了狼吗?”
“义总,肉喂狼咱们最多搭了肉,事实远比这严峻得多,老虎出现,他即要打狼,还要追究喂狼的人。”
一番比喻义如山听得明白,老虎是司法部门,肉是赃款,真的追究起来麻烦大啦。他被鱼鹰追赶逃命那样惊惶,说:“这么说我难逃一劫。”
“也不是义总,只是我们最坏的结果预料而已。”王部长不能吓唬瑟瑟发抖的鱼,安慰它游动——挣扎,“通常贪官也不轻易认罪,或者挑拣不太……避重就轻。”
“可是,他选择咱们送礼立功呢?”
“没那么倒霉吧?”
“这可说不准,点儿低就可能摊上。”
王部长心里也没底,权云珠死扛到底什么都不讲和争取立功什么都讲出来,清河酒业执行判赔时确实行贿五十万,讲出来义如山难逃制裁。权云珠刚刚进去,事态如何发展不好预测。
“能跟权云珠通通气就好啦。”义如山想得不切合实际,双规后人立马被警察带走,而且出了三江,上哪去接触到他?攻守同盟、统一口径绝对不可能,“长岭警方抓他,异地办案,咱们更没机会。”
“现在情况看,静观……”
“眼瞅着警察要找上门来,静观得了吗?”义如山做贼心虚,有没有事心里清楚,权云珠供了治罪的是自己不是王部长,不是任何一个人,别人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躺着说话腰也疼,牢骚道,“炒豆大伙吃,砸锅我一个。”
其实不尽然,炒豆没有大伙吃,怎么可能大伙吃呢?清河酒业资产过亿,改成股份制后义如山个人占40℅的股份,豆子——白酒他一人吃掉相当部分,砸锅不找他找谁?
王部长不是看不到这一点不说而已,义如山典型吃公家放私家的国企老总,国有资产变着法流入自己的腰包。清河酒业也有摆设的董事会、监事会,说了算义如山一个人,豆子怎么炒你一个人大权独揽,砸了锅不找你找谁?道理是这样,王部长由于利益、关系的缘故,他要维护义如山,这棵大树不能倒,真的倒了猢狲逃到哪里啊!他说:“义总,我看没事儿。”
“天塌下来你没事儿,我有事儿。”
“您想啊,我们送的五十万一般情况下权云珠不能说,除非万不得已
才能说。”
“为什么呀?”
“这里边涉及到一个重要人物,他会慎重考虑。”
“谁?”义如山迷惑道。
“我们的五十万通过司佳慧送的,权云珠不会将她拉进案子不是。”
通常认为雪花落在人的身上,轻柔而浪漫,然而雪花毕竟是冰凌,愤怒时也能可伤人,很少有人这样被雪花割伤罢啦。王部长的话就像雪花一样飞落,割伤的不是他的肌肤而是心,当年是自己派司佳慧去接触权云珠,结果犯了致命的错误,千万元是要回来了人却搭进去,猎物不是给赖狗抢去,被雄狮夺去。伤心不已一段时间刚刚不痛,忽然有人提起,便有寒风吹着雪花飘进新房。
“义总,往亮处想吧,一宗宗贪官的案子,最后查实的受贿额都很小,受贿者不说,行贿者不讲,司法部门没辙。”……
无论怎样劝慰义如山心里惶恐都难消除,他关注权云珠案子的进展,关注的方式只是等待消息,不然还能做什么呢?权云珠供没供出自己就看警察找没找上门。
一个陌生男人电话打进来,对方说:“喂,义总吗?”
“我是义如山,你是哪一位?”
“请你到茗忘归茶吧3号包厢。”对方说完立即挂断电话。
义如山愣怔良久,莫名其妙的电话,打电话的人约自己到茗忘归见面,茗忘归是个茶吧,就在清河酒业对面。约自己的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穷光蛋时代的义如山没什么过滤,阎王爷邀请他都敢去。现在不同了,身家几千万……财富壮大气脉(财大气粗),却使胆子缩小如荷兰鼠——常常有荷兰鼠因听到狗叫而吓死,三江民间旧时说富人心态的歌谣:有钱怕绑、出门怕抢、在家怕偷。富人义如山照样这三怕,他最先想到绑票,很快否掉,大白天的在茶馆里实施绑架几乎不可能……思来想去决定去,看看这个神秘的人是谁。
“义总,”王部长在走廊里遇到急慌外出的总经理,“出去呀!”
“出去。”
“我有件事向您汇报。”
“唔,回来再说。”义如山匆忙下楼去。
王部长乘电梯回到人事部自己的办公桌子前,并没坐椅子上,急忙来到窗户前,望到院子里义如山没坐车,步行走出大院,巨大雕塑酒瓶子障碍视线,看不清出院后的总经理去了哪里。
茗忘归茶吧3号在二楼,义如山直径走过去,推门进去见到一张熟悉面孔惊讶:“权院长!”
“我不是权院长。”
“那什么……你、你不是?”义如山相信自己的眼睛没看错,明明就是中法权云珠副院长嘛。
“权云珠是我哥哥。”
“唔,你们长得太像。”
“孪生兄弟。”权云珠此时身份是权云玑,“我是他弟弟,权云玑。”
权云玑?义如山还是不能信服,一个人模样能改变吗?从来没听说他有个弟弟还是双胞胎。
“义总,我哥哥出事你知道吧?”假权云玑问。
“噢,知道。”
服务员送茶进来他们谈话暂停,义如山目光在假权云玑身上停留,寻找什么线索。服务员出去后,假权云玑说:“今天我找义总,是代我哥向你传个话。”
义如山洗耳恭听。
“如果警察问起飞龙判赔执行,你不要讲五十万活动费事情。”假权云玑说。
“我不说,我能说吗。”
“说了对你也不利,行贿法官同样犯法治罪。”假权云玑明显警告还有恫吓的意思,“我哥说你会想得明白。”
“请你哥权院长放心……”义如山张口便说,此时再称呼院长未必合适,“你看我姓什么?义,爹给我起名如山,义重如山。”
“我哥相信你!他还捎口信给你,司法部门没掌握多少证据,治不了多大的罪,最多判几年(刑),活动活动很快出来。”假权云玑说。
茶吧里他们谈了一个多小时便分手,茗忘归?倒是忘了喝的什么茶,快步回到自己办公室。
“义总。”王部长走进来。
“你要说什么事,说吧。”义如山说。
王部长很神秘的样子,回身关上门,凑到总经理耳前,说:“我在街上见权云珠啦。”
义如山毫无惊异之色,想到是怎么回事啦,说:“不是他,是他的弟弟。”
“弟弟?”
“阿,是啊!权云玑。”
“怎么回事?”
“权云珠和权云玑是孪生兄弟。”
“双巴郎(双胞胎)。”
义如山讲了刚才见权云玑经过,最后说:“还好,权云珠什么都没说,看来没什么事。”
“义总,审查阶段不许见任何人,话是咋传出来的呀?”王部长不轻
易相信什么,狐疑道,“专案组以外的警察都到不了权云珠跟前,他的弟弟怎么到哥哥面前的,还捎出话来。”
义如山顿然起了疑心。在茗忘归他相信做过警察、检察官、法官的权云珠有这本事,异地怎么啦,没出国还是一个省,谁保证长岭他就没有关系人?回来经心腹王部长提示,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义总不管此事怎样来路,传达出的信息对我们有利,权云珠不讲,你不讲,五十万烂在肚子里,鬼都不知道。”……
专案组的洪天震尚不清楚这一节,还在和丁广雄商议如何跟清河酒业义总接触。
“洪队,我们去清河酒业找义如山,还是约他出来谈。”丁广雄问。
“你的意见呢?”
“约出来比较好,在他的单位谈,易使他心生反感。”
“好,找个地方。”洪天震同意道。
他们俩商量见面的地点,最后定在一家茶馆,还是茗忘归,巧合的是还是3号。
“洪队,问不问司佳慧的情况?”
洪天震仔细想了想,向义如山问起司佳慧会不会引起他的其他想法,比如专案组是不是盯上了司律师,盯上了是不是已掌握什么线索,还是打消他一切疑虑好,他说:“不问也好,到时候看情形而定。义如山不主动提她,我们原则不问。”
“哎。”
“广雄,权云珠的关系人线索还需扩大一些……”洪天震说,“比如周全说权云珠有个弟弟,还是双胞胎。”
“权云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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