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简书故事节|被生活逼疯的女人
423简书故事节|被生活逼疯的女人
原创声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故事为原创。
1
春天的一个嫩阴天，窗外的树叶随风扬摆，那阴暗的天色让人沉闷。我站在窗前，望着下面的樱花花瓣飞落下来。
手机响了，朋友小芸打来电话，简单地聊了两句，她突然有点严肃地说：“告诉你个事。”我心里竟有一丝紧张。“夏小春又犯病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我问道，语气里竟然有了些许的担心。
“前不久，听说现在很厉害，连孩子都照顾不了。”
夏小春是小芸的表姐，两人同住在一个村子里。
2
夏小春出生的时候家里很穷，她的父亲瘦高个，山羊脸，脾气很倔，他看什么也不顺眼，好象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她母亲老实刻板，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她个不高，偏瘦，有些驼背，经历了风霜的脸上有了许多细密的皱纹，她很少与人闲话，常年在厨房，猪圈，鸡棚里忙活。
夏小春小时候奶奶很疼爱她，随着母亲接二连三地生了三个女孩，父亲的脸拉得更长了，奶奶在一旁也是唉声叹气。小时候的她很乖巧，知趣地躲在一边。那时的年月不好过，无奈之下，只能把最小的一个女孩送到了外省。
没多久，夏小春的母亲又怀孕了，这一次，管计划生育的找上门来。夏小春的母亲东躲西藏，在远方亲戚家里又生下个女孩，夏小春的母亲泪流了下来，这个女孩被送给了邻村一个沾亲带故的家里。
夏小春的父母亲仍然不甘心，冒着被村里罚的风险又偷偷生了个孩子，这次还是女孩！夏小春的父亲彻底死心了，他的脾气更暴燥了，母亲的性格更软弱了，奶奶的絮叨更烦了。
夏小春那时七八岁，她家住在一个高坡上，只有几间土坯房子，东面搭了个简易的木棚当厨房，里面烟熏火燎，油渍斑斑。南面垒了个猪圈，喂着几头肥猪，圈里泥泞不堪，白色的猪染成了灰白色，脏兮兮的地卧在泥潭里。旁边十多只鸡上窜下跳，弄得院里一地狼藉，一不小心便会踩上鸡屎。几只大红公鸡昂着头，雄赳赳地引亢高歌。
夏小春见惯了父亲的强势和呵斥，她本来性子就软，随她母亲。更是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从小学上到初中，家里还是那样，破旧的屋子，脏乱不堪的家，倔强的父亲，低眉顺眼的母亲。
只有门前的石榴树已结果，那几棵杨树已长成参天大树，荫蔽着小院。家里的看家狗换了几茬，那时农村常常有下来偷狗的，骑着麾托车，带着头盔，趁着街上没人，偷偷丢给小狗一些“吃的”，不一会儿，小狗就昏倒了，骑麾托车的人赶紧把狗装袋子里，一溜烟跑了。
即使这样，夏小春家依然养狗，看家护院。
3
夏小春中学毕业后，远在外省的叔叔让她去玩。叔叔家只有一个女儿，叔叔有意让她留在那儿，让她学习缝纫，将来和女儿作伴。这本来是个很好的机会，对于她的人生是个多好的转机。
但是软弱的夏小春平庸软弱没有想法，在学会缝纫之后，她听从了奶奶和父亲的安排，回到了家里。
陆陆续续有人给她提亲了。夏小春没有主张，全凭父亲一手安排。父亲觉得只有四个女儿，每次有提亲的，先强调声明：将来得让女儿拿赡养费，每个月必交。这个条件也并不苛刻，合情合理，可是一拿到面上说，总会令人尴尬。
夏小春不久订婚了，未婚夫是邻村的小伙子，个中等，挺机灵，就是家庭条件差些。夏小春没啥不乐意的，虽说二十岁了，她依然长相瘦弱，身材单薄，五官娇小，肤色腊黄，只有一笑，才露出雪白整洁的牙齿。整个人看上去才活跃起来，就象初春的树上绽开的一朵小花。
订婚一年后，男方在外地混的不错，有了心仪的女孩，提出了退婚。本来父亲想找几个人“收拾收拾”他，奶奶劝说着算了，老人饱经风霜，早己看透世事，强扭的瓜不甜，不愿意就散。
陆陆续续又有人说亲，夏小春的父亲掂量来，掂量去。像位“深谋大略”的将军，为女儿的未来谋划。他父亲其实会门技术，出门工作挣不少钱。可他人懒散，爱挑剔，也受不了外面的苦，总觉得女儿将来长大嫁人，挣够吃穿即可，过日子是得过且过。
谋划了半天，他觉得在本村里成亲事太多，打个嗝，拌个嘴都会传到耳朵里。将来万一散伙了，成了仇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尴尬，多窝心。
最终，他为女儿选了一门稍远的婆家，男方家新盖的大平房，家里宽敞明亮，小伙子个不高，但脸盘端正，机灵，懂礼数。婆婆为人热情，不拘小节。
夏小春一家都很满意这门亲事，两人订了婚。那年冬天，她奶奶老毛病复发，撒手西去了。夏小春哭了好多天，这个从小看着她长大，最疼爱她的人去了。夏小春常常思念奶奶，愣着出神，但订婚的喜悦慢慢冲淡了那份痛苦。
夏小春小小的脸庞常溢出快乐的笑，那开心的模样如乡村的一朵小花迎来了美丽的春天。
那几年，母亲日渐衰老，除了干活，做家务，她的脸上也浮现了难得的笑意。她二女儿也长大了，个比较高，不胖不瘦，提亲的也上门了，二女儿比老大爱打扮，她烫了微卷的头发，随意地落在肩上，她穿着紧身小黑裤，齐腰小衫，整个人看上去时尚又利落。
她二妹夏玉花订婚了，男方邻村的，媒人是男方的姑姑。知根知底，两家都很满意。夏玉花在家闲着没事，婆家的奶奶住在城里的二儿子家里，年事已高，生活需要照顾，她未来的婆婆提出让她去帮忙照顾，每月给她几百元的工资。
夏玉花的父亲觉得未来的亲家提出来了，不好意思拒绝。没想到夏玉花听了未来婆婆的劝，倒爽快地答应了。
那一年多，夏玉花一直在婆家当保姆。这新媳妇未过门却被人使唤成丫头，村里有些人很鄙视，觉得不该让女儿去婆家当保姆，让人看不起。夏玉花浑然不觉，虽然她穿衣打扮很时尚，但却是个榆木疙瘩，脑子不开窍。在城里一年多，婆家早摸透她的个性，脾气，为人处世。夏玉花呆傻的性格只是尽心侍候老太太，也没多想，婆婆家在城里买了楼房，她也很开心，觉得自己未来有福气。
4
来年的春天，春暖花开，桃红柳绿。夏小春准备结婚了。她和老公去照了结婚照，照片中她穿着小黑裤，粉红碎花小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她老公个子只比她高一点，穿着西裤，白衬衣，束着外腰。胖乎乎的脸上春风拂面。
结婚的前些日子，夏小春的父亲就张罗开了。夏小春的嫁收，该买的东西，都要一一准备妥当。
结婚的那天，夏小春穿着一身红衣，盘着头，带着花。又小又紧的面庞洋溢着欢乐的笑。大家都穿戴一新，准备送姑娘出嫁。夏小春的二妹依然躲在一角，烧水，倒茶，任何时候，她总是容易被忽视。夏小春的母亲穿上新衣，苍白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女儿出嫁，她虽是有些心疼，可是，女儿大了总要出嫁，况且她认为女大不中留。
当装饰漂亮的小轿车停在下坡的路上，从车里走出年轻的小伙子，他落落大方，微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而后，新娘夏小春在娇笑中由新郎牵着手走出了家门。走出了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未曾改变的家。送亲的人也紧随其后。
鞭炮想起，夏小春回头望了一眼，父亲在与人说话，母亲佝偻着身子沉默着。夏小春莫名有了伤感，但想起未来的生活随即又充满了希望，嘴角不由得上扬，微笑洋溢在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