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纪行:像切·格瓦拉一样
在切·格瓦拉之城圣克拉拉市,参观完切司令的雕像、墓地、博物馆和纪念堂,我买了一本薄薄的书,书里收录着他写给菲德尔·卡斯特罗,写给他父母、孩子和妻子的最后的书信。在回程的飞机上,我试着将他写给妻子的那封信翻译出来:
已成为理想主义象征的切·格瓦拉“1966年12月2日
我唯一所爱:
我借一位朋友之手,将这封信带给你。这信原该寄给你的,但是用这种'非官方'的路径恐怕更保险。我想说我思念你到极点以至难以入眠,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我原本并不打算说出来。那些想家的时刻,对你的思念完全占据了我的心。特别是圣诞和新年到来时,你难以想象我有多么想念你在星空晶莹闪烁的泪光,那时时提醒着我,若是按平常人的标准,我从生活里得到的实在是太少了……
我在这里的生活乏善可陈,我热爱工作但是也很累,除了工作别无其他。有空闲时间我就学习,偶尔我会做梦,玩棋已经没有人是我的对手,我花大量的时间散步。我正在消瘦,部分因为工作,部分因为对你的渴望。
请替我亲吻我俩的小宝贝们,他们是我的骨血。至于你,我最亲爱的,这一吻充满叹息和悲伤,来自你赤贫的
丈夫”
《切·格瓦拉的诀别信》 切写给妻子的最后一封信信是如此简短,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机会,而送信的人就等在门外,格瓦拉匆匆写下这些话语,甚至来不及想一个更合适的词语或者表达,所以一切都那么真实。
短短的话语里,他因为理想而牺牲掉的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权利,分明也让我感到他内心经历的痛苦。“像切·格瓦拉一样活着”,我想这实在是一个太难,不,应该说是几乎无人能够完成的命题。
从巴拉德罗搭长途大巴去圣克拉拉,差不多3个小时的车程,正好把出发前下到手机里的《摩托日记》重温一遍。这是我第三次看这部电影,这一次更是在朝圣的途中。
《摩托日记》电影海报影片讲述23岁的医学院学生切·格瓦拉和好友阿尔伯托,结伴骑摩托车和步行穿越南美大陆的故事。他们历尽艰辛走过荒原、矿山和河流,在麻风村当志愿者,一路看到印第安原住民的土地被掠夺,共产主义者被各国当局追杀,穷苦大众深陷痛苦的生活。诸多经历让切深刻洞悉拉丁美洲同源却被割裂的现状,旅途的磨难不只强壮了身体,更坚定了他为追求一个公平正义美好世界而牺牲自我的理想。
影片结尾,切完成穿越南美大陆的壮举,搭飞机返回布宜诺斯艾利斯,在日记中他这样写到:“写下这些日记的人,在重新踏上阿根廷的土地时,就已经死去。我,已经不再是我。”那刻我的眼中,和十几年前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一样,有泪光泛起。
两个好朋友骑着摩托上路了 告别麻风村继续旅行 南美大陆就在他们脚下 为了理想宁愿离开爱人的怀抱 一路上都写着日记作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传奇人物,切·格瓦拉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英雄和世界左翼运动的代表,虽被主流保守派认为是不顾一切的盲动主义者,却被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是富有理想主义的青年们,视为偶像,他那张登上《时代》周刊,由阿尔贝托·科尔达拍摄、命名为《英勇的游击队员》的照片,更被誉为“世界上最知名的照片”(马里兰艺术学院),被大量复制、印刷、临摹和符号化,更因广泛传播而成为追求公义理想、英雄主义以及反主流文化的象征。
《英勇的游击队员》出生阿根廷贵族之家的切·格瓦拉,祖上曾任总督,优渥的家境并没有让切耽于享乐,他热爱阅读和思考。在圣克拉拉参观切·格瓦拉博物馆,里面珍藏了许多他的照片,有几幅并不广为人们所知的照片给我很深的印象,其中就有他躺在床上(实际更接近于地铺)读书的照片,从照片所展现的艰苦环境,大概能猜到那多半是战斗的间隙,然而从书页上抬起眼来的切,清澈灵动的目光里尽是喜悦,深深打动我的心。还有本文开头那封写给妻子的信中,切也提到有空闲他就学习。
维基百科里给予切·格瓦拉的头衔,除了革命家、政治家、医生,还有一个称谓是作家,称他是“文笔犀利、创作丰富的作家和日记作者”,可见他的文字被认可的程度。虽然切的著作主要以日记体裁为主,如《摩托日记》《刚果日记》《在玻利维亚的日记》,还有回忆录《古巴战争革命的回忆》,但是他的文笔非常优美,记述生动,思想深刻,极富感染力。
酷爱读书和思考的切 眼神清澈的切搂着他的小狗圣克拉拉是古巴中部比亚克拉拉省的省会,切·格瓦拉曾在此指挥起义军夺得古巴革命关键一役的胜利。1997年7月,经古巴政府多年不断的寻找,切的遗骸终于在玻利维亚被找到,并于同年10月17日以国葬规格安葬在他生前战斗过的圣克拉拉,同时安葬的还有切的6位游击队员。
据亲历者回忆,10月14日当切的遗骨运抵圣克拉拉市,数十万群众涌向灵车经过的道路两旁,灵车过处洒满鲜花,场面感人至深。
古巴街头到处是切的身影 哈瓦那大学的女学生也是切的崇拜者 被符号化的切·格瓦拉像作为一名国际共产主义者,切·格瓦拉一生都战斗在有压迫和暴政的地方,危地马拉、古巴、刚果(金)和玻利维亚。虽然切也被其反对者描述为手段残忍的革命极左派,然而我还是更愿意相信,那个古巴革命成功后担任高级领导职务却拒绝给自己加薪,生活节俭从不上夜总会,和基层劳动者一起参加义务劳动的切,愿意相信不给妻子和孩子留下任何遗产赤贫的切,愿意相信出走古巴为了继续革命,将生命定格在39岁的切……
博物馆里有一张切和战友们一起拔河的照片,所有的人里,只有他笑得和孩子一样。我愿意相信,有着孩子般纯真眼神和开心笑容的切,是一个最最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是“我们时代的完人”(让-保罗·萨特语)。
2014年曝光的切遇害的照片 切死后有“如基督一般的形象”切·格瓦拉遇害时的照片于2014年才首次曝光,那流传甚广的他死时神似耶稣受难的模样,死后“如基督一般的形象”的传言仿佛有了佐证。在玻利维亚那些切战斗过的地方,当地农户一直称他为“圣埃尼斯托”(埃尼斯托是切的本名),把他奉为“世俗的基督——背负世上的罪孽并为了受压迫者献出生命”。
那盏为切·格瓦拉点燃的长明灯前,我静默良久,我心里知道,不久的一天,我一定会去到阿根廷和玻利维亚,因为那是切生长和牺牲的地方!
总是流露孩子般开心笑容 帅到没朋友(原创文字,部分资料图片来源于网络,转发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