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有多挤？放个屁都得原路径返回。

有多挤？放个屁都得原路径返回。

我从小没怎么见识过公交，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地铁这词儿呢。

上学是那个人生阶段的主题，插曲是假期，寒暑两个轮着来。小学离家近，基本上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我家在山脚下，到学校也没车，这从主题上，就杜绝了我和公交发生关系。初中和小学在一个院子里，比小学的路程，也就多两三分钟。本来有个侧门，离初中部挺近，小学一些孩子也从那儿走，就是绕点路。后来早到的人太多，人一多，你挤我，我蹭你，容易寻衅滋事。那阵子初中的老被小学五六年级的孩子殴打，后门就关了。但有人能钻，有人能翻。我曾经亲眼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哥们，身子跟水做的一样，呲溜就能从栅栏里滑过去，肥肉从这边流向那边。假期，跑到西边上游戏厅打板，我也没怎么用过交通工具。我家那个镇子，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就算赶时间，早点出发，走路的也不一定能迟。我也挺出息，小腿不停走，一天走下来，也没走断过。

高中校区倒是离家有点距离，但要是我在上课前二十五分钟之前出发，我也不一定迟到。夏天的晴天，我一律自行车，除此之外所有交通工具都不用。只有到了冬天，我才会乘公交，或者面的。家那边的面的还是很有个性的，绿油油，新车招摇，旧车飘摇，都挺能浪，出租司机也很能吹，吹到你怀疑做数学第二道大题的公式用的不对，这算轻的，牛逼一点的，能让你怀疑政治书是假的。我记得一回，我刚上车，司机看见我的校服，就对我说了一句，你们学校女生，好玩不？我说，暂时没玩过。最特色的是，一块钱，你能逛全城，太远或太晚，就加一块。

到了现在，我总算真正领略什么叫“挤公交”、“挤地铁”。别的不说，我经常上班的线路，有一条526路，这车要不在终点起点坐，就跟被关进鸟笼似的。这条线路还极长，我以前从南边到东边，是它，从南边到西边，是它，现在从西边到东边，还是它。

2018年初雪那阵子，晚上下班，打车得排号，等公交纯靠概率。那天晚上一下班我就去等公交了，半小时来了一辆，车满，我又等半小时，这辆我拼了命，从后门挤了上去，站到门口，我看还有点位置，就站了过去。结果到了下一站，门一开，我就被挤了一下，虽然没有直接挤到脑袋，但我要是不挺胸收腹踮起脚尖，脑袋也差不多被挤了，这准比被驴踢了难受。扭脸看旁边人，我憋劲推了推，一点位置都空不出来。每次坐车前要问一遍自己，去死，或者去坐526，后来总是回答：想挣钱，得上班。陆续下了一些人，我趁机就往空地站，但前门后门又涌上了一些人，我就又被挤着了。前面那个小伙子的劣质皮衣，味道直窜鼻孔，比吸了芥末还难受；旁边一姑娘，帽子上那毛茸茸的刺头，会会儿就插到我耳朵里，感觉耳朵都快打喷嚏了；后面一女人更过分，胸大就算了，还老蹭我，弄的我躲都躲不开，还没法儿骂人。这会儿，估计跟这儿放个屁都得原路径返回。

除了公交，地铁也是便饭。每次到小寨那地铁口，比公交还个性，人贴着人，人挤着人，如果不是看到有人因为蹭着挤着就挠了起来，还真觉得中华儿女一家太亲了。尤其是上班点，走快一步，踩前面人脚，走慢一步，后面人踩你的脚，也奇了怪，大家大部分时候还挺默契，每个人亦步亦趋，跟进刑场一样。有一次长长队伍排到头，刚抢上地铁，听两个女的喊开了，“我X你妈，你抓我干啥”，我扭脸隔着窗户看，这两人动嘴是一方面，动手也不啰嗦，过程中其中一个甚至拨了电话，“喂XX经理啊，我处理点事，晚点过去。”说完又挠到一起了。

即便如此，公交和地铁仍是通勤族最快捷，安全的交通工具，尤其地铁，地上堵车时，它不堵，地上不堵时，它比地上快。即便不喜欢这种天天拥挤在人堆的生活，该上班还是得上班，还通勤还是得通勤，该公交还是得公交，该地铁还是得地铁，这事儿你说也不算啊，跟谁讲理去。梦里金钱和市场也不流通，流通了，我就直接弄个直升机通勤。话说回来，要是流通了，我还通哪门子勤呢。

有时公交是观看城市的窗户，有时是生活的笼子

评判标准就是：挤不挤

文|满格

首图|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