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核平

2020-07-08  本文已影响0人  卯卜

“你愿意,一辈子,隐姓埋名吗?”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我们每个人都被问到过,也几乎不用思考的,就给出了答案。

    1959年,第一次见到邓先生,西装革履,和我们这些啃萝卜咸菜的小研究员,就是不一样。他写了满黑板的公式,告诉我们,得算出来,还要一分不错!

    当时不明所以,只是隐隐感到这件事无比重要,大家拼起一股狠劲儿,日夜不停,隔着两个房间,都可以听见打算盘的声音,因为只有一台计算机,各部门都急用,轮不到我们,最后成功的时候,验算稿纸可以铺满整个罗布泊。

    接触到更多机密后我才知道,那时苏联人已有悔意,第二年就走了,销毁了所有资料。他们走之前,说说笑笑的围在一个油桶旁,点起火,将图纸一张一张往里扔。我们的同志躲在旁边等着,人一走,便冲过去,夺出还未燃尽的纸屑。凭借这些纸屑,收获不小,可还没来得及高兴,那个苏联人就端着红酒出现了。

    苏联人的名字总是难念,他像所有的外国绅士一样,彬彬有礼的走进小屋,敬酒,送上美好的祝福,然后拿去了刚刚成形的图纸,他说:“就是用最好的计算机,这块儿数据,你们也要算两年吧!”他离去后,屋里寂静了很久。

    我想象的到,大家木在原地的神情。是偷盗吧,无可反驳,是弱势啊,无可奈何,除了沉默,又能做些什么呢。

    幸好,我们不但没用两年,还找出了苏方数据的错误。

    跟着邓先生,我来到了实验基地。驻扎在这里的师长姓张,战斗英雄。

    一望无际的荒漠,已插满红旗。

    听说,苏联专家为基地选址,张司令提出的周围有居民和草场等异议也被驳回,表示这够不成什么阻碍,难道中国害怕困难吗?

然后,我们征战半生杀伐决断的老将军笑了,他目光如柱,透过面前的人,眼里印出的仿佛是上甘岭上的鲜血与炮火,是美军下士的轻蔑与侮辱,是中华民族的沧桑路程,他说:“中国从不怕困难。我的意思是,这里太小了,不足够我们制造千万吨级的原子弹。”

“有氢弹就够了,苏联可以保护你们。”

“不,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和张司令一样,在这里开拓基地的战士们大多是从朝鲜战场上下来的,有的只有十几岁,有的已经到了当爷爷的年纪,他们不曾给家里报一句平安,只隐姓埋名的,在这沙土上,继续做一颗施工架上坚硬的螺丝钉。他们来时,深一脚浅一脚,排着长长的队伍,灌一鞋土,又被太阳脱一层皮,一句一句向后传达着“不许问去哪儿,不许问干什么。”可脸上,无不自豪,无不坚定,看着他们,我好像看到了自己,黄沙漫天,西风凛冽,而我只感到周身热血。

    在资源短缺的戈壁,任何运输问题都是致命的,我们曾经历过长达一星期的断粮,摘干净了方圆几公里的榆树叶子,挖掉了所有能咬得动的植物根茎,可你知道,这本就没什么植物,同志们饿到浮肿,倍感煎熬。吃食上张司令一向以我们这些孱弱的知识分子为先,现在更是如此,邓先生不乐意了,他说:“我们在共同战斗的。”当晚我帮邓先生打了浑浊的水,看着他把浮肿的穿不进鞋子的脚放进盆里慢慢揉着。据说邓先生来的时候,跟妻子来不及道别,只匆匆一眼,什么都不敢多说,是啊,我们这些人,宣过誓,按过手印,要带着祖国的秘密躺进棺材里,可这样一想,我却顿时觉得幸福,甚至躺个几百年都不会寂寞啊。

    物资到的时候,大家开心的就像当初在荒漠里找到水源时一样手舞足蹈,把帽子扔向天空,我没有帽子,只一副眼镜,没舍得,尽管它会完好无损的掉在软绵绵的沙地里。

    珍贵的淡水用来施工洗沙土,咸水就自己喝了。每天晚上,我们研究小组都挤在四处漏风的帐篷里,汇总一天的数据,气温急剧下降,风沙窜进耳朵,窜进鼻子,疲惫的帐篷摇摇欲坠,但我们知道,它不会倒。

    1964年底,第一颗原子弹试爆成功,在天边,在眼前,炸开一朵蘑菇云。我眼睛就像坏了,不断涌出泪来,止也止不住,很快我就放任它流了,因为我看见,那些腥风血雨里走过,黄土烈日不曾褪色的战士们,哭的像个回了家的孩子。

    我们拼命的挥手,怒吼,不顾嗓子是否已沙哑。

    我一把拿下眼镜,奋力扔向云彩,不顾它会落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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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向所有为中国强盛做出贡献的先辈们致敬!

第一人称为虚构,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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