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

        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有沉思着的、也有微微抽泣着的、还有的甚至紧闭双眼，像是睡着了的模样。完全不像刚刚争吵过的样子。

        然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个凌晨三点的陌生来电​。手机里有五个未接来电，可是都没有听见响铃的声音。凌晨3:50分我起床喝水时发现桌上手机发着亮光，才知道有来电。心理一阵疑惑，“这个点谁打来的呢？”接听2秒后，从手机传来略微低沉的声音“您好，请问你是......请速来派出所一趟”。直到电话传来“嘟嘟”声，我才清醒过来。我去隔壁房间叫醒了正在熟睡的外公。让他与我一同去派出所。

        街道上十分冷清，似乎整条街只有我们，寒风刺骨，如剑如刀般剜着我的身躯。外公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在前头，我​保持着镇静紧跟其后。过往的车辆十分稀少。想打的士都有点困难。大约走了600米，一辆出租车便缓慢的停靠在我们的左侧。20分钟后我们顺利抵达派出所，外公抢先从钱包掏出一张10元和5元的钞票付给司机师傅。我们微微侧身瞧着面前威严耸立着的大楼，“公安”“派出所”几个字十分醒目。人生中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大楼。心中不免有些彷徨。当我们走进灯火通明的大楼时才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望向保安亭才发现，里头也没有人。

        我寻思着是不是走错地了，于是马上打电话给原先给我打电话的警方。连打了几通后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我终于放弃了。于是我与外公决定去附近小派出所看看。我瞧了一眼时间，显示4:30分，这个点已经有极少的行人了。我逮着一个老爷爷温声问道“你好，请问附近有派出所吗？”，老爷爷指着我们刚刚走过的路说“前面就有”。我又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他默默摇了摇头。外公先行一步已经往前走去。似乎记起了附近有派出所，我默默紧跟着。

        街边的大树枝繁叶茂。把路灯的光都遮盖了。使得我们脚下的道路异常昏暗。我紧紧盯着外公的步伐，担心他会摔着。盯着盯着，我突然发现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紧随外公的身后了。小时候最喜欢跟在外公的身后，像是小尾巴，甩都甩不掉。后来啊，长大了，总喜欢走在外公的前头，像是要去追赶什么似的，全然把身后的外公给遗忘了。就这样看着看着，想着想着，我又发现外公的步伐比从前似乎缓慢了很多，很轻，不稳，像是随时会摔着，我猛得抬头看着外公的后脑勺，想着“原来外公老了”。

          我们走了很久，可是都没有看见派出所。走着走着，天蒙蒙亮了。行人又多了。环卫工人已经开始工作了，卖菜的人都开始挑着蔬菜往城里赶。外公似乎累了，微喘着气说“歇会吧”。便坐在了街边商店的石阶上卷起烟来。我则蹲在街边揉着眉心，略微有些烦躁。扫街的声响微微响起，这时电话突然想起，我随手接听。我顺势又问了一遍地址，还是第一次听到的那个地址，只是进出口不是大门，稍稍偏了点。于是我们又准备回去，才刚起身就看见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司机开着窗问到“诶，你们不是刚刚坐了我的车？怎么跑这里来了？”外公讲明了原由，并且趁势发挥了以下往日的讲价技巧。于是我们顺利坐上了车去往派出所，车停靠在路边，我先下了车，在窗口看着外公从怀中掏出许多一块的整齐钞票，递给司机叔叔一张又习惯性的将手沾点口水。司机叔叔是个很好的人，双手接过钞票又发出“嗯”来回应。看着这一幕我心里有些发酸，眼里噙着一点泪水。

        刚到派出所就有人出来接我们进去。一进去才发现墙脚蹲着、站着一些“少年”。我一眼就认出了办公厅里坐着的弟弟。了解实情后才知道，弟弟旁观别人打架，虽然并未动手，但是还是被接受了调查配合。半个小时后我们从派出所出来。弟弟走在最前面，外公走在中间，随后是我，一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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