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墨石传说 第二章 地下图书室
望着冯·诺依曼的画像，冯依诺总是在脑海中努力地勾勒出父亲的面容，但依旧是一副模糊的人像，毕竟，4岁以前的事冯依诺基本都忘记了，包括那次车祸，只记得一些与父母相处的零碎的记忆。
在外婆的描述中，冯依诺的父亲是一位数学天才，在小学时就拿到了数学竞赛的全国冠军。大学毕业后，进入了一家互联网企业成为了一名IT员工，不到5年时间就升任为该企业的技术总监，在互联网领域可谓年少有为。
和大多数父母一样，冯依诺的父亲也望子成龙，于是他按照自己幼时也是现在的偶像冯·诺依曼给自己的孩子起名依诺，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也是一名数学天才，在计算机互联网领域有所建树。
然而，冯依诺父亲的期望基本上破灭了，从小冯依诺的数学就不好，看着数学书上的那些公式和定理，他常常抱怨“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在数学天才、计算机之父的冯·诺依曼画像下面，是一行字：科学非难事。
而冯依诺经常想起他的另一句名言：
“如果有人不相信数学是简单的，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意识到人生有多复杂。”
周五下午是劳动课，是由学校给学生安排的任务，一般都是打扫卫生。冯依诺这次被安排在了图书室。
听同学们说这是学校新开的图书室，这所学校以前是没有图书馆的。之所以不叫馆，是因为这个图书室被放在了教学楼的地下一层，面积不大，以前是一个仓库。为了丰富学生的阅读，学校对这个仓库进行了改造，从书店购进了几千册图书。
看管图书室的是一位脾气古怪的老头，那也是从同学的口中听到的。
“那个老头的脾气非常古怪，不喜欢人们去图书室打搅他，把他惹生气了，他可会拿起扫把打你。”
“千万不要碰他的办公桌，他会把你拎出去的。”
“那个老头会模仿不同人的声音，时常穿着不同的衣服，太古怪了。”
…………
冯依诺对脾气古怪的老头并不感兴趣，倒是那几千册的图书，另冯依诺神往。对于从小就喜欢阅读的冯依诺，书籍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来到图书室门口，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地下室才有的潮湿气，夹杂着一种纸张发霉和印刷油墨的味道，那种油墨味一般只在外婆看的报纸上才闻的到。
冯依诺花了不短的时间才适应了这股味道，出于对那脾气古怪的老头的忌惮，尽管门是开的，冯依诺也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吗？”
连续喊了几次，没有人回答。
“我是来打扫卫生的。”
在确保排除了图书室里有人，未经同意的情况下进入的可能后，冯依诺这才走进了图书室。
冯依诺发现图书室非常干净，像是之前已经有人打扫过一样，但是冯依诺还是按照学校的规定，把地面扫了一遍之后又拖了一遍，最后用抹布将图书室的桌椅书架给擦了一遍。清洁工作完成之后冯依诺累累地坐在了椅子上，认真地环视着四周。
这是间非常普通的图书室，总共有10个书架，排成两排，左右对称，在书架的中间共有12张红色漆的长桌，12张桌子间空出一条过道，一头对着图书管理员的桌子，另一头上方是一个黑色的圆钟，圆钟的下面是一扇通向另一个房间的门。
冯依诺此时早已经忘记了从同学那里听到的关于图书室古怪老头的评论，坐在图书管理员的旋转椅上旋转玩着。
不一会儿，他起身走过过道，来到了那扇门前。他先尝试着扭动门把手，发现这扇门竟然是锁着的打不开。
“难道里面有人？”
“咚！咚！咚！”
“有人吗？”
冯依诺把耳朵伏在门上，又敲了几次门，除了自己的敲门声，房间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冯依诺又喊了几次，听见房间里没有应答，长舒了一口气，又慢悠悠地回到了椅子上。此时他开始关注起桌子上的东西。在他的左前方放着几盆多肉植物，在植物旁边，是一瓶装着不明液体的瓶子。那明显不是水，冯依诺先是看了看，发现瓶中的液体像是一种油，在窗外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一种淡黄的色泽，紧接着他又摇了摇，果然，这液体不像水那般轻盈在瓶中翻滚，而是有一种粘稠感，向着瓶子摇摆的相反方向拉拽着瓶身，虽然很微弱，但在冯依诺的手中他还是明显地感受到了。好奇心驱使冯依诺打开了瓶盖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
“奇怪，为什么要在桌子上放一瓶油呢？”
还没弄清瓶中装的到底是什么，冯依诺就把瓶子放在一边，又打开了桌子正中间的一本书，那本书外面裹着一层纸质的书皮，书皮为白色，没有任何字。打开之后冯依诺既失望，又有点惊喜。
原来这本书正是家喻户晓的《西游记》。
“难道那个老头喜欢看《西游记》？我一直以为《西游记》就像是大人所说只是给孩子看的呢。”冯依诺心中又有了一丝疑惑。
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冯依诺对《西游记》的了解基本上是从影视作品获取的，真正的原著他没有看过。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将《西游记》原著捧在了眼前，而他翻到的这章，正是第四回“官封弼马心何足，名注齐天意未宁”。虽然书上的文字并不是像现如今的的文字那样通俗易懂，有些文字语句仍显得生僻拗口，但多年的阅读习惯使冯依诺有着比其他孩子更好的文学素养。再加上冯依诺对文字的兴趣，这会儿的他将自己置于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文学世界，纸上的文字像是有了生命，它们扭动着自己的偏旁，摆动着部首，不一会儿，它们竟然从纸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方块字聚集到一块，像是已经被分配了任务的士兵，它们按照严格的排列顺序组成了一个人。只见这个人面容赢瘦 ，尖嘴缩腮，身躯像个食松果的猢狲，手里举着一根跟他个头等长的棒子。猢狲在纸上跳跃着，挥舞着手里的棒子，朝着书的另一边打去。很快，其余的文字像是被猢狲施了魔法，一个个跳动起来组成了一个个军队方阵，其中不难看出有身形巨大的巨灵神，还有脚踏风火轮的哪吒，还有在方阵最中心的托塔李天王……
正当冯依诺看书看得入迷，突然过道尽头的门后传出一声巨响。
“这是在哪？”门后的人说道，随后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一样说不出话来。紧接着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碰撞声。
冯依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朝那扇门跑去。因为太着急，冯依诺碰倒了书旁的那瓶油，尽管他迅速地扶起了瓶身，但瓶中的液体还是流了出来沾湿了大半本书。正当冯依诺从口袋拿出纸巾准备擦拭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纸面的方块字在液体的覆盖下，像是在太空中失去了重力的宇航员，它们一个个地脱离了纸面，还没来的及上浮到液体表面，就完全地溶解开来，如同往水中滴入墨汁。只不过不是从上至下如同树根般肆意生长，眼前的方块字像是以1/10的速度在半空中绽放的烟花，背景由黑夜成为了如雪花般的白纸，而烟花则成为了黑夜本身。覆在书上的液体厚度不超过1毫米，但在冯依诺眼里，这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副动态立体的水墨画。在方块字成为烟花前，有些扭曲的笔画像是成了树枝，成了群山，成了远行的大雁……
当书上的液体被黑色的墨汁充满，它们又以缓慢的速度向中心聚拢，在液体流过的地方，留下干净的白纸，上面没有丝毫打印过的痕迹。液体不断聚集，最终在纸张的中间形成了一个只有黄豆大小的黑色水滴。这黑色的水滴与周围雪白的纸张形成了强烈反差，像是在雪原中镶了一块黑色的宝石。
紧张的冯依诺不知道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他准备用手尝试着去触摸那个水滴时。水滴像一个已经无法承载肚内墨汁的气球爆炸开来，只不过这爆炸并不呈三维空间上的四处飞溅，而是在纸张的二维平面上，以水滴为圆心，墨汁化为千万条细丝向外飞速扩张。而之前黑色的水滴，随着墨汁向外流逝，颜色逐渐变淡，由黑色变为灰色，再由灰色露出了纸张的白色。但这白色不同以往，像是墨汁抹平了纸张表面的褶皱，此时纸张如同镜面，在灯光的反射下，这白色显得格外刺眼。从水滴成型到爆炸，这过程不足1秒，也仅仅只够冯依诺抬起手臂遮挡眼前的亮光。此时的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一层白光包围，不一会儿耳畔想起了一阵嘈杂声。
…………
“抓到啦！抓到啦！”
冯依诺最先听到的是一阵尖锐嘈杂的欢呼声，还来不及想究竟是谁抓到了什么，就感觉脖子和肩膀被捆上了绳索，随后又有许多手按着他。冯依诺放下胳膊，还没看清周围，胳膊上又多了道绳子。
此时冯依诺才发现，自己正被一群浑身长着黄毛的猴子拥挤着！它们的个头最高的也只到自己的胸前，矮的只到自己的肚脐。另冯依诺惊讶的是，这群猴子竟然会说人类的语言。但它们的声音太过尖锐且嘈杂，只零星地听懂了一点。
“终于抓到啦！”
“不知道这次大王会赏些什么给我们。”
“哈哈，是我最先发现他的！”
……
“抓到了什么？”冯依诺的思考在大脑中飞速流转，仍搞不懂眼前的情况。
他想跑，但身上被捆了绳子。更何况猴多力量大，冯依诺在拥挤猴群中根本跑不动，只能随着猴群，被它们挤着走上山去。
“你们肯定抓错人了，快放我走！”
冯依诺想最惨的结局莫过于成为猴子们的晚餐，心中只能默默祈祷这是群平时习惯吃素的猴子，但一想到它们和人类一样是杂食性动物，人类历史上尚有同类相食，更何况是这群野猴子，心里便凉了半截。
不知道走了多久山路，拐了几个弯，冯依诺被猴子门带到了一个瀑布前。巨大的水声掩盖了大部分猴子的叫声，倒另冯依诺耳朵舒服了些。
猴群胁着冯依诺向右走了另一条山路，绕过茂密的植被，整个瀑布才映入冯依诺的眼帘。整个山体有100多米，瀑布由山顶倾泻而下，如同银河，激起的水雾像星云般飘浮在山体前面。在半山腰，瀑布旁，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队猴子，那群猴子通体白色，穿着红色皮夹，手执兵器，整整齐齐的站在路的两边。又走了一段路程，冯依诺走到了瀑布的侧面，才发现这队白猴是在守卫一个山洞，而那个山洞就藏匿在瀑布的后面。只见领队的黄猴对其中一个白猴打了个招呼，冯依诺就被群猴挤着进了山洞。
山洞里的光线明显暗了很多，冯依诺注意着脚下，上了几次台阶，然后又被群猴强拉着进了一条只允许单人通过的小道，这小道不仅窄而且低，像是按照猴子们的身高设计的。冯依诺只能是弓着腰，背心贴着上方冰冷的岩石，缓慢地走了过去。
走出小道，眼前的空间瞬间大了许多，光线也更加明亮，冯依诺可以清楚地看见前方对称分布着六盏明灯，不停地闪烁着。在明灯的的尽头，搭着虎皮的椅子上躺着一只身形更大的猴子。只见这只猴子脚穿着银色镶金长靴，身披黄金铠甲，虽还没看其面容，冯依诺就已经认出。
他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下一章：创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