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岸边枸杞自离离

被誉为“长寿果”的枸杞是好东西，深受男女老少尤其是中年男人的喜爱，最有名的应该是宁夏枸杞，可谓是枸杞中的珍品。

在宁夏旅行时，看到色泽深红、粒大皮薄、表皮干净的枸杞，买了不少袋枸杞。除了自己吃，馈赠亲朋好友也是不错的礼物。

宁夏的枸杞比较纯正，已经变成了枸杞的代名词。回到家乡超市一看，超市货架上摆的都是宁夏枸杞，价格也不相上下，就有些后悔。但转而一想超市里虽然也是宁夏枸杞，但是否正宗还不好说，而我们在宁夏千里迢迢买回的枸杞肯定是正宗的宁夏枸杞，也就释然了。

看着从宁夏买回来的枸杞，无意间触动了我对童年的怀念，让我想起了老家屋背后河边的枸杞树，忍不住挥起记忆的船浆，回到记忆中的童年，那些温馨的回忆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

记忆中，我的家乡江南水乡也是有枸杞的，只是品种不一样，且是野生的，没有大规模种植，数量不多，偶尔在房前屋后和河边、荒野能见到，茎蔓不算高，瘦弱不起眼。由于是天然野生的，也没有人管理，结出的果实也不多。

老家屋背后有条说不宽也不宽，说不窄也不窄的河，岸边那棵枸杞树是我童年记忆的一部分。最初，在碎砖散落的河边的枸杞，它仅有一株，高不盈尺，孤苦伶仃，在风雨中瑟缩。若不注意，注定无人问津。我不知道它是怎么从碎砖缝隙中长出来的，那粒枸杞种子，是风吹来的，是鸟儿衔来的，还是哪个同我一样的小孩扔在那里的？

那个年代我们的生活只求温饱，不讲究养生。仅把野生枸杞当作普通的野生植物，也不知道它的价值，主要的用处是将枸杞当作野菜，春天里将枸杞长出的嫩叶，俗称枸杞头，采下来洗洗干净放在锅里起油加盐清炒，当作一道菜。那滋味，只能说清香独特。

虽然枸杞细长的枝条上带着尖利的刺，一不小心就会被扎被划，但极为缺乏娱乐活动的调皮孩子还是忍不住把枸杞的果实从树茎上采下来扔着玩。现在想来，罪过啊，简直是暴殄天物。

后来才知道野生的枸杞看起来像野草，却浑身是宝。据《本草纲目》和一些古籍记载：春采枸杞叶，名天精草；夏采花，名长生草；秋采子，名枸杞子；冬采根，名地骨皮。它的叶、花、果、根均可入药，是名贵的中药材。长期食用具有润肺，清肝，滋肾，益气，明目，祛风，生精，助阳，补虚痨、强筋骨等功效，并且富含人体所需蛋白质、氨基酸以及许多维生素和微量元素。

然而，最让我难以忘却的是枸杞顽强的品格，旺盛的生命，坚忍的耐力。那棵矮矮的，根枝虬曲的枸杞，枝蔓在春风中探出绿色嫩芽的枸杞叶，充满了不服输的野气，总是蓬勃向上，从不屈服，从不气馁，不能不让人肃然起敬。

在默默无闻中，枸杞努力花开。或许，它并不惹人注目。抑或，除了我，或许再也无人顾及。紫色小花，长长花蕊，凝结岁月芳华，点缀乡野的美丽。这份紫气的孤独，幽幽淡淡，如点点乡愁，让我在那些寂寞的时光里，感受了来自于它们生命深处的坚强。

就这样，它在闲岸荒地里顽强地活了下来，默默地延续着它们的生命，沿着河岸蔓延成一片树丛。它矮矮的，嫩嫩的，和周围其他的树有些不一样，虽叶子碧绿，但树形如蓬，枝条十分细弱。

夏天到，枸杞每一朵小花凝结时光，结成一个个小小的青果。秋风起，碧绿的果儿渐渐羞红，凝成点点的红。那枸杞的果实圆润饱满，叫枸杞子，红彤彤的，红得发亮，在绿叶的陪衬下，像晶莹透亮的红玛瑙，摇曳在风中。这冬天干枯而瘦小的枸杞树竟能结出这般殷红如珍珠般的果实，应该是默默汲取了家乡大地的精华滋润了自己的身体。

那时，取水洗刷都要到河边，天天见到那棵枸杞，它记录、见证了我生命里的波澜和心情的脉动。我相信，它们一定会知道我内心的那些情感，就如我相信日子逝去时间会知道，云飘过天空会知道，冷暖过去季节会知道一样。因为，它们是大自然的精灵。

深秋的降霜，枸杞子愈显得红艳了，而枸杞树也在朔风中又呈现出干枯弱小的情状来。本来有很多枸杞子压弯枝头的，但不等我去采，早早就被不时飞来的麻雀分享了不少。

有一天，我走近那棵枸杞，看着剩在树上的那些红艳艳的枸杞子，因为怕扎手，小心翼翼地摘了一颗放进嘴里，透过薄薄的皮儿，那淡淡的清香，淡淡的甜里透着微微的苦。

现在家乡的野枸杞几乎变得消声匿迹，偶尔在他乡异地看到那红彤彤的枸杞，总会想起家乡的老屋，想起家乡的美好温馨时光，想起村民那一张张纯朴黝黑的笑脸。

如今的我，伴随着老屋的不存，连同屋后的枸杞树都不在了，纵使有枸杞养颜，岁月也会老去。唯有那些美好温馨记忆犹如昨日，历历在目，时时温暖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