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凌晨（散文13）

         我家小区的后门旁，有一条小小的马路，马路上常常是郊区农民卖菜的地方。

        今晨，由于身体不适，我很早就起床了，从后门出去溜达了一圈。一阵慢无目的地闲逛之后，不自不觉地走上了这条马路。眼下正值初夏，天气尽管不是太冷，但昨晚的一场风雨，为这个晨曦多少增添了些许的寒意。在丝丝的风声里，一对母子进入了我的视线。

        这是一对还算年轻的母子，他们应该是40岁左右的母亲与15岁左右的孩子，我估计。母子俩正蹲在马路边，蜷缩的身子旁放着两只篮子，一只里面是碧绿的韭菜，另一只里面恰似露珠含笑的小青菜。

        我看了下手机，此时才凌晨3点40分，暗淡的灯光让我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依稀可见他们紧紧地蹲在一起。于是，我走进了他们。

        女的对孩子说：“再过一会，你就回家做饭吃去，然后去学校念书，你不应该这么早来陪我的，起这么早，上课会打瞌睡的。”

        男孩说：“我是家里的男人，街上人又这么少，我不放心妈妈的。”说着，孩子将妈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年轻的妈妈也顺手将孩子的一双小手抓紧，还在不住地揉捏着。

        “军儿，你要好好学习，这个家就指望你了！我苦点累点没什么，只要你争气！”女人在有一句没一句地喃喃自语。

        男孩似乎也听到了母亲的话，他打了个哈欠：“妈,你放心,等我上大学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可以赚钱养活自己的。你最好辞掉几家钟点工工作，每天跑好多家，我真舍不得你呀！”

        女人没有出声，她只是将头埋得低低的。是呀,这个孩子太象他爸爸了，诚实，体贴，说话很暖人心窝，可惜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的了，我看到一串泪珠从她那不再光泽的脸颊滚落下来。

         “妈，你怎么啦？我们不是说好，不许再流泪的吗?”男孩赶紧帮她擦了擦眼角。女人抬起头来，轻轻一笑：“是的，不流泪了，10年都熬过来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妈这是高兴呀！”

        男孩用瘦弱的身体一把将母亲抱在了胸前。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家庭，我不是太清楚的，但我知道，幸福与悲哀各有各的不同，每一扇窗户下也都有一个故事，或者美丽，或者凄凉，或者平平淡淡，或者红红火火。而今晨我遇到的这对母子，他们的爱在凌晨的微风里，在他们简短的对话里，娓娓道来，真挚而感人肺腑。早世的父亲，抛下一对孤苦伶仃的母子，他们为了生计，将彼此的关爱撒满晨曦，将彼此的一片柔情撒满人间。

        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那篮韭菜，那篮小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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