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引起的断想......
什么叫“一生未遇而遇”，今天算是非常荣幸的领教了。据气象台说，2020年的1月6日——也就是昨天——的气温，杭州飙升至24.5摄氏度了。这是从1951年有规范的气象记录起，杭州冬日气温最高的一次。换言之，是我荣登大千世界后，从未经历而今天让我遇上了的最反常天气。
天气一反常，周遭就有春的感觉。气温一反常，人也就跟着反常。于是，做好了长期猫冬准备的我们，有了往西湖探春的蠢蠢欲动；就想到了要去续公园年票；想到了要去续寺院年票；想到了去离我们最近的寺院年票销售点净慈寺去走一遭。
净慈寺售票点，看来如我们般反常的人着实不少。不过，支付宝一刷，寺院收了我们两人各肆拾元，然后他们往旧卡充值，其后麻利得花不了五分钟，事情就办结了。
净慈寺门票，对散客单趟卖十元。买好了年票的我们，至关重要的是赶紧进寺逛一圈，自以为这样就已经有了第一份收益，降低了投资成本。
净慈寺建于五代吴越国时期。因寺内钟声响彻，在南宋时誉为“南屏晚钟”，且为西湖十景之一。寺内住着“鞋儿破，帽儿破，身上袈裟破”的济公和尚。对这位有“古井运木”神奇壮举，且放浪形骸，不拘小节的和尚，民间是极喜欢的，当然包括凡夫俗子的我。我家董事长是志存高远的，是“宁在唐顿庄园厨房里咽糠，也不在南屏晚钟净慈寺里吃肉”的角色。所以，我独自一人进了“济祖殿”。
“济祖殿”在大雄宝殿西，殿前有运木古井一口，这是净慈寺最具传奇色彩的殿堂，殿内供奉着妇孺皆知的济公像。不过，我更留意到了在大殿门口的两排书架。走近一看，圣严法师的《正信的佛教》赫然在目。
圣严法师于我似有耳闻。这是一位佛学殿堂级大师，也是佛教弘法大师。这位留过洋的日本立正大学博士，精通中、日、英三种语言，出版过著作近百种。其中，《正信的佛教》在国内外发行量最多，已超过三百万册。十年前，圣严法师圆寂，享寿78岁。
我是无神论者，但架不住嗜书如命。眼前的一排书是净慈寺免费赠送的，尽管我与佛教相距甚远，但还是有了拿几本的冲动。我的祖师爷也说过“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一不做二不休，我就拿了《正信的佛教》和《佛学入门》。
随手一翻《正信的佛教》第4页，小标题是“佛陀是什么？”
出于好奇便看了下去。这一看，居然发觉我以前的认识和圣严法师大相径庭。
圣严法师说“佛陀是已觉悟的众生，众生是尚未觉悟的佛陀。在境界上，凡圣虽有不同，在本质上，佛性一律平等，所以，佛教不将佛陀当唯一的神来崇拜，也不承认另一个宇宙的创造神的存在。所以，佛教徒是无神论者。”
乖乖隆地咚，搞了半天，居然佛教徒是无神论者。若此言当真，那么，作为同为无神论者的我和圣严法师就有了交流的基础了。
借着从未有过的冬日暖阳，我带着虔诚，从第一章慢慢看起。
圣严法师开宗明义，首先提到了“佛教的本质，并没有迷信和正信的分别。”“所谓正信，应具备三个主要的条件：第一必须是永久性的，第二必须要普遍性，第三必须是必然性的。换一个方式来说，便是过去一向如此，现在到处如此，未来必将如此。凡是对于一种道理或一桩事物的信仰或信赖，如果禁不起这三个条件的考验，那就不是正信而是迷信。”
几乎有点绕口令的说教让我很费劲的作着揣摩，但不知为何，思绪总是被另外一件事牵着走了。
前几日，宁波的朋友在一个朋友群里提出一个老生常谈，却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什么是合唱”？如果套用佛教正信的条件，“过去一向如此，现在到处如此，未来必将如此”，那么作为不断在发展变化中合唱，定义似乎永无正解。或许用“与时俱进”来解释“合唱”更确切。
如果说合唱必须是两个声部以上的，否则只是齐唱，那么，第一个要反对的就是埃斯库罗斯。今天的英语，合唱chorus，作名词时就是n.齐声、合唱队、歌舞队，而这个被高空掉下来的乌龟砸死的希腊伟大“悲剧之父”，在公元前5世纪，已经用一个五十人左右的单声部合唱团在演员换装时，载歌载舞的弥补舞台空档了。难道埃斯库罗斯的所作所为，在合唱史上没有一丁点地位吗？对此，我一头雾水。
关于佛教的“正信与迷信”，圣严法师一语道破天机：“但也无可讳言的，正信的佛教，在大乘的流行地区，尤其是在中国，一向是被山林的高僧以及少数的士君子们所专有的，至于民间的正信，始终未能普及，一般的民众，始终都在儒道释三教混杂信仰的观念中生活。”
于是我想，合唱的“民间正信”是否要在民众中普及？问题是，靠谁普及？答案是“要在民众中普及。靠自己”
“佛陀不以创世主自居，甚至不希望徒众们仅对佛陀作形式上的崇拜；......否则，虽然觐见了当时的佛陀，也等于没有见佛。佛陀......不是幻术家及魔术师，他用不著骗人家说‘代人赎罪’，他是教我们一切要自己对自己负责--‘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把合唱当成一种信仰，那么同为“无神论者”的圣严法师教育我们：合唱定义永无正解，因为合唱绝不会“过去一向如此，现在到处如此，未来必将如此”，而是“过去虽然如此，现在已经不如此，未来必将更不如此。”同时，圣严法师还告诉我们无需崇拜“神”，因为世上本无神。我们一切要自己对自己负责，‘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出了净慈寺，想起一首歌“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虽然很不合时宜，管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