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斟一饮,一期一会,喝茶中的行为艺术
千年以前,唐代赵州因为“吃茶去”的禅宗公案而闻名。
《指月录》有记载:“有两位僧人到赵州从谂禅师处请教如何是禅,赵州禅师问其中的一个,“你以前来过吗?”那个人回答:“没有来过。”赵州禅师说:“吃茶去!” 赵州禅师转向另一个僧人,问:“你来过吗?”这个僧人说:“我曾经来过。”赵州禅师说:“吃茶去!”这时,引领那两个僧人到赵州禅师身边来的监院就好奇地问:“禅师,怎么来过的你让他吃茶去,未曾来过的你也让他吃茶去呢?” 赵州禅师称呼了监院的名字,监院答应了一声,赵州禅师说:“吃茶去!”
禅机道不破,不可说,不如“吃茶去!”禅宗思想中,禅茶一味。
千年之后,一个法国的艺术家,更是将禅与茶融合进了他的艺术。
他穿深色和服,跪坐,只将背影留在镜头里。
茶室外是三千大千世界,茶室内是一点禅心。
说是茶室,只有十二片木片,几根金属管子,以天为盖,以地为庐。
路过的人邀请进来,汲水,煮茶,也奉客,也自饮。
这是他的艺术作品,叫做《One》。
“我跑遍世界各地与陌生人喝茶,每个人都是在路上偶遇,我知道,我们喝完这壶茶以后很有可能不会再见面。”
这个艺术家就是Pierre Sernet,曾就读于卢浮宫学院,从事过一段时间的摄影工作,后来辗转到美国,建立了世界上最为庞大的艺术数据库——Artnet.com。事业成功以后,他出人意料的一转身,再次向艺术走去。
巴西,秘鲁,墨西哥,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瑞士,柬埔寨,老挝…在创作《One》的过程中,他在超过25个国家幕天席地的摆出他的移动茶室,邀请萍水相逢的人共饮。
“有一次在戴高乐机场泡茶时,不知什么情况报警铃响起,机场不得不被清空排查,而我很幸运的被留下来继续喝茶,在45℃的努比亚沙漠,我和南非保护野生动物的监督官喝茶,我们喝茶的时候,可以听到狮子的嘶吼,每一场茶会都将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一次,这辈子不会产生同样的心情。”
《One》所想要表现的是日本茶道的精神——“一期一会”,
“一期”指“一生”,“一会”则意味着每一次相见都是独一无二,即使同主同客,也不再是当时相视喝茶的彼此,茶也不再是那杯茶。因此每一次饮茶都是抱着“最后一次”这般,主人极尽深情,不能有半点疏忽怠慢,客人也以“此世不再相会”之情赴会。
《One》中的茶室是Pierre自创的三度空间,自然、朴实。是主人和客人之间的关系以具体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极小空间。也体现了对东方文化“留白”与“空寂”的理解。在此间喝茶,茶室外无论纷乱嘈杂,这一方天地内却是安静的禅境。茶室即是禅室。
“不同国家的人,对茶的理解也不同,在互相不认识的情况下也会不信任,比如我路过中国的时候邀请中国路人喝茶,他会很拘谨,等我先喝上一口,他才会慢慢适应氛围。”
而来饮茶的人皆有不同的语言,文化,宗教信仰。有墨西哥的牧民,埃及驼队拉脚的人,越南渔民,希腊海滩上的同性恋者…
与他们同坐同饮,是没有分别心,喝完之后,互相道谢,起身离开,是无常。
Pierre Sernet “Togetherness through Tea”(以茶雅集)项目中的艺术家之一,这个项目里汇集了多位艺术家,他们或带着自己的茶室旅行,或设计和手工制作茶艺所用到的陶器和漆器。向世界传递着茶道的文化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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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Chi史文斌
摄影 | 刘添泽 史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