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仓

（民师岁月）

那年寒假开始，我代替父亲到生产队粮食库房值宿，一连好几个夜晚。

正常情况下，我晚上一般要看书到十一点左右。当时，家里正煤油紧张，我乐得能用上队里的又大又亮的煤油灯。

生产队房子有北屋五间，是牛屋，住有饲养员和十几头牛。西屋五间，北头一间是办公室，中间三间是粮仓，南头一间是看仓库人值班住宿的地方。

走进值班室，左边堆放着一大堆农具，右边贴墙是睡铺，铺下垫的是厚厚的稻草。枕头边一个小凳，凳子上有一个布满灰尘的煤油灯。灯芯较粗，稍微擦一擦灯罩，点起来格外的明亮，很适合看书。

刚开始的两夜，我几乎未睡觉。一是因为新换的环境；二是因为有许多老鼠的打扰。

睡铺与粮食库房之间只隔着一面薄薄的篱笆墙，仓库里老鼠的声音可以听得非常清楚。沙沙沙，是老鼠在屋梁上行走的声音；吱吱吱，是老鼠吃粮粒的声音；叽哟叽哟，是老鼠打架的声音；咔嚓咔嚓，是老鼠啃笆斗或者其他器具磨牙的声音……

听着老鼠的声响，想象着老鼠的模样，回忆听来的老鼠会咬坏人耳朵鼻子的故事，常常是过了夜里十二点也没有一点睡意。

后来几天，渐渐习惯，不再胡思乱想，睡得就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