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从军征

    望城街道中心中学 92任莉娅

  还记得那年鼓声连鸣，狼烟四起，正是起兵之秋也，空气中弥漫着战争的味道。萧瑟的秋风吹起贴在朽木上的征兵录，我用手指一一排查，最终还是看到了我的名字，心中充满了惶恐，心头一凉，想起了家中还需要我照顾的老母和妹妹，我这血气方刚的男儿也留下了无奈的眼泪。征兵的日子到了，含泪向家人告别，以为战争马上就会过去，却没想到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子曰：“吾十有五而至于学。”别人读书的年龄，我却早已习惯了这操枪舞剑，极其残酷的沙场。年轻时的我整夜整夜的坐在帐篷前借着月光，思念家乡的母亲和妹妹。战场就是死神布下的阵，等待人们自投罗网，这么多年，在我身边的多少战友死在战场的血泊中，多少英勇的将军消失在战争的烟尘中，而我，就像得到了阎王的怜悯，让我活到最后，回去再看一眼阔别多年的故乡，这时的我早已不是当年年轻气盛的少年，在战争的历练下早已两鬓斑白，身形佝偻，变成了无妻无子的老鳏。

  在离开家乡的这几年，我心中的愿望依旧没有改变——回家，而如今年已八十，这个愿望终于得以实现，我踏上了回家的路，在这离开的六十多年间，放眼望去，以前家乡的麦田早已被战争摧残的不成样子，成片成片的麦田被压倒，腐烂在土地中，俯身问一问那麦香，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小时候与妹妹来田中割麦子的情景一下就浮现在眼前。我更迫切的想要回家，更想快点看到他们。回家的路没有变，还是泥泞的小路，唯一变得就是被战乱的马蹄印踱的坑坑洼洼的地格外硬。我怀着热望回到这片土地，但是眼前的景象如滔滔江水般淹没了我的喜悦，那种满迎春花的墙早已坍塌，村中人的异样眼光上下打量着我，我颤巍巍的走上前，指着不远处那个破破烂烂的房屋问：“孩子，那户人家还有人吗？”“你看那房屋后松树林中的坟墓，听说他们好像因战乱都死了。”我顿时僵住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难过，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僵硬的踱着蹒跚的步子向前走去。

  来到家门口，看见野兔从狗洞里进出，野鸡在梁上飞来飞去，它那锐利的目光告诉我，我的家早已荒废，放眼望去满眼狼藉，井台上长满了野菜，院里生长着随风飘散的野谷，我一个人呆坐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眼前一片模糊，我仿佛听见院子里传来孩子的欢笑声，看见了大人们来来去去忙碌的身影，是父亲正在挑水浇菜，母亲在井边洗衣服，我和几个小妹围着院子在追逐嬉闹，霎时一阵秋风袭来，寒气逼人，我回过神来，眼前空无一人，天色渐渐暗去，我只好拿着舂谷做饭，用野菜做了汤，这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又有谁再与我一起品尝呢，我蹒跚的挪出院子，向东走去，来到房后松林间的坟墓旁跪下喊道：“爹，娘，小妹！我回来了！你们不是在等我吗?”我放声大喊，凝望天边，夕阳下只有我一人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