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到南

2017-01-14  本文已影响37人  龙须面加蛋

现在,火车刚刚从石家庄站驶出,在火车上已经呆了三个多小时,我和同学堃一同从北京站出发,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今天是春运第一天,也许氛围会比平时有些许不同,但其实,作为一个不怎么出门远行的人,火车站对我来说算不上熟悉,或许在未来的几年里,我会对火车站有一种独特的情感。

从北到南

从北京到熟悉的那个南方小镇,按照火车时间再加上乘汽车总时间大概是一整天,也就是24小时。火车走的是京广线,听同学说,走这条线能够感受到车窗外平坦的麦田渐渐地就变成了水田,当然这是很明显的地理常识,但是依然对这样的风景变幻充满好奇。车窗外依旧是一片平原,偶尔往外看也会看到有那么几个小村镇,不算宽的街道,各种杂货店,这是和南方的小镇有些相似的地方。似乎是要往南行进了一点点,至少窗外的田野从北京那种让人倍感颓废的土黄,变成了这淡淡绿意,不至于是满眼的苍茫。这次坐的是硬卧,窄窄的空间和彼此紧挨的白色隔板将人的视角固定在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内。而回想起硬座,抬眼一看,是满眼的人,各种各样的人,男人,女人,小孩,表情各异,像是在上演一场场默剧的感觉,但其实是有声音的,可那些各异的神态便足以说明一切。

 说起火车,总是难免让我想起半年前的一次“旅行”,这算是与火车的一场“邂逅”。那是我有清楚的记忆以来第一次坐火车,前往一个听起来无比熟悉,其实十分陌生的城市,和小美,一个十分可爱的姑娘。

 满心的渴望离开让我们共同踏上了这段旅程,仿佛一夜之间,我们的“旅行”便被各种各样的聊天谈话描绘得生动、真实起来。于是,第二天,我们的第一次冒险便在手机信息的不停接收之间开始了。那真的是一场将衣物匆匆打包,说走就走的“旅行”,这年头,大家都好像喜欢这句话,但其实哪儿那么容易呢。背着背包,提着方便面,在上午去到县城里将抵达那个城市火车票给取完,已是将近中午时分,那还是一个下着雨的炎热夏天,现在想起来仿佛还能嗅到南方依然潮湿的夏日凉爽水气味儿。那是一手提着行李,难以分出手来打伞,略微艰难地行走在县城略显嘈杂的街道。

 取票出来,有些饿感,想到来时恰好看到离取票出不远的一家小馆,便打算走之前再一同吃了最后这顿午饭,以免旅途疲惫。小美还在来的路上,不过她说也快到了,便将我吃饭的决定告诉了她,她很爽快地答应一会儿就到。

 22点57分,躺在火车上,夜色正浓,能够想象窗外略微晕着黄光的满月,月明星稀。下一站好像是信阳,一个从来没有去到过的城市。路途大概已过半,处在偏南方的位置。窗外的景色渐渐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但依旧平坦,铁路两旁的树的夜里未眠,一排排整齐地向后移动着。尽管已是深夜,却不想闭上眼,几乎每一次火车上需要过夜的旅途都不想以睡眠的方式度过,因为窗外有穿越东西南北的曼妙风景,不愿就此错过。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恍惚,仿佛在车上度过不合眼的夜晚,前一天便没有过去,第二天就好像是第一天的再延长。信仰站到了,树终于变成有叶子的样子,过道里聊天儿的东北男人依旧在操着浓厚的东北话淡淡地聊着天儿

凌晨  1:34,武汉,

从北到南

似乎是在小孩儿的哭声中惊醒又似乎是自然醒的,总之,不知怎的,到武汉便醒了过来。应该会逗留比较长的时间,于是便打开了手机,给在武汉的同学分享地址,虽然我知道,这个点儿,大家肯定都沉浸在睡梦中,但总有一种感觉,好像这是我离他们最近的一次。听声音,小孩儿大概是个男孩儿,刚刚上车的样子,一边哭泣着,口中一直嚷着叫“爸爸”,像是要与最心爱的人分别时的痛哭,又像找不到“爸爸”的迷惘。我听到一同的是一个妇女,大概是孩子的母亲,安抚着小男孩儿让他别哭以免惊扰了车厢内的其他乘客。可是孩子似乎是伤心不止,愣是哭了好一阵子,母亲安慰着孩子说“喔,爸爸在那,一会儿就过来了啊,一会儿……”,显然,母亲只是为安慰孩子才这么说,那个“爸爸”也一直没有出现。兴许是孩子也哭累了,慢慢地便安静了下来,不再折腾不休。车厢又重新恢复了夜晚的夜晚的平静。看着手机,恰好一位在武汉的同学也在车站候车,听说是晚点,不得不说真是有些巧,我给他的评论中直接发了一个定位的截图,以表示在这个点儿,我也正好在武汉,尽管只是路过。我不知道他的火车回晚点到何时,我只知道那么几分钟内,我们确确实实在一个城市,而且很有可能在同一个火车站内,好巧。待火车驶离武昌站时,看着站台远去,才恍然想起来是不是过了长江,于是连忙打开地图,发现自己已经在到达武昌站之前跨过了长江大桥,而那时候的我好像依然在昏睡,有些遗憾,心想着从长江大桥看夜景定会很美。这又不禁让我想起半年前那次乘火车经过钱塘江大桥看钱塘江时被长江震撼的感觉。那时还是雨季,宽阔而平静的江面有几分壮美的感觉。就这么错过,有些遗憾,一个多月后的返程时,大概可以从长江大桥上看武汉的美景。

 下一站是湖南岳阳。

3:30,窗外,我终于看到了山,准确地说,是丘陵,在黑暗中突显着他独有的奇形怪状。视野从很多个小时前的那样的辽阔,变得只有眼前的山与树。在山以上,是淡淡的灰白色色的。若将窗外的景色定格,定是一张完美的黑白照片,至于多少度灰,我也不知道,那也不重要。由平原到山地,仿佛只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内的样子,醒来,便是另一番天地。我开始期待着日出的到来。

 南方的一些村镇就是这样,不算宽的水泥道,三四层的房子,单家独户一整栋的那种,这个点,村镇还亮着橘黄色的路灯。抬头往斜上方看窗,眼前的图竟与之前看到过的沙画画惊人的相似――铁路、远山、天际……不知是来自谁的鼾声正浓,睡得很熟的样子。睡在上铺的小女孩爬到下铺来和奶奶一起,丝毫没有困意。祖孙俩显然是东北的,他们那浓重的东北口音说明了一切。奶奶问孙女:“这到哪儿了这是?”虽未真正见其人,也能够想象小女孩趴着窗户看外面标识的样子:“岳阳”,“衡阳?什么阳?”“岳阳”。那个原本安静下来的小男孩儿好像又被惊醒,母亲轻声抚慰着小男孩儿。终于,在岳阳要走的时候,天色不再是纯正的灰白色,天空开始像油墨一样晕成深蓝色,由山往上颜色渐进。开动时,小女孩对奶奶说“看吧,岳阳”奶奶似乎看了一眼窗外,肯定地说“嗯,岳阳”。她们的语调里在念“岳阳”二字时,总是往上走的那种,很有趣。

 6:09,快要到株洲,原本是不清楚下一站是哪儿的,但楼下的奶奶和小孙女的目的地貌似是株洲。老早的时候,天依旧很黑,俩人便起了床,也许是回家的兴奋,但他们的家会是南方么?除了夜晚,老太太每一站都会问小孙女这站是哪儿,好像生怕错过了的样子。待我从那窄窄的床铺上起身是,只觉得浑身酸痛,睡觉蜷曲着整个身体难免如此。 况且夜里其实并没有成眠。下床是祖孙俩人对坐在窗前,我只见得小女孩儿一手摸着她的粉色电子表,我小时候也对有一个手表无比兴奋自豪,一边对奶奶说“你那儿几点了,我这儿48?”,原来老太太也一边紧紧握着她的老人机,看着屏幕回答小姑娘说“嗯,我这儿也48”,说罢不就小女孩可能由于太早起,又生倦意,往下铺一躺,典型的“瘫”样儿。到站时,我看着小女孩儿和老太太提着大包小包,下车去了,他们早早地收拾好东西,下时也十分干脆利落。

从北到南

与此同时,与我们的隔间相邻的一侧是一对老夫妻,到株洲时恰好刚刚醒来,几乎同时。他们的被子裹得很严实,但也睡的很安稳的样子,醒来第一句话是老太太说的一句“又到站了,这是……?”,典型的南方口音,之前换票时听说目的地是新余。老爷子看着窗外的站牌说是株洲,一连重复了几声。然后夫妇俩便开始算大概还有几站能够到达他们的目的地,但其实他们自己也并不明确到底还有几站。浓浓的乡音与我家那个小镇有那么几分相似,又略微有些像客家话,所以多半能够听懂。掀开被子,不知怎么,老爷子用方言连啐了几声脏话,南方专有的那种,有一丝恼怒,也可能是习惯使然。看着窗外的标志,老爷子逐字逐句地念了几声“请……不要……靠近……线……儿童”又带着感慨说“天南海北哟……”,大概是在为一路上天南海北的人就此相遇又相别而生的感叹。而老太太显然有些高兴,很简单,因为离家的距离越来越短,她开心地自言自语“一会儿要回家乡咯”,“家乡”二字是用普通话说的,在一句方言中掺杂这这两个普通话的发音,听起来有些特别。老爷子没听清,又问了一遍老太太说的什么,于是她重复道“我们快要回家乡咯……”还是一样的发音。列车持续向前行驶,天色原本有出现暖色的朝阳的势头,但过了一段又变成了有些冷清的带着灰色的蓝。俩老人唠叨着一会儿可能就要换票啦,果然一会儿乘务员便过来了。但是,乘务员来是为叫醒这对老夫妻上铺即将到醴陵的乘客,给她换票。见乘务员过来,俩老人也说他们是不是也该换票了,满心期待的样子,老人早早地便抱紧了自己的行李箱。“您到哪儿呢”乘务员问道,“我们到新余”,“到新余啊,还早呢,要八点多才会到,现在天儿都还没亮呢,到时候再换吧”,“噢……还这么远呢”,“我一会儿还会过来,到时候再换”。老太太像个可爱的小孩儿似的,说着好,这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我终于又看到一片片绿色的水田,田野之间流淌着反射着光的溪流,虽然在车里,都仿佛能够感受到来自南方带着湿润水气的清凉的风,好像夜里下过雨的样子,也或许是幻觉。老夫妇泡了一碗泡面,接着下面的路程。老爷子上铺的年轻姑娘到了她的目的地――醴陵。姑娘收拾好东西,对下铺的两位老人说“我到了,要走咯”,俩老人应着说“嗯,好”,老太太还关照地说“到家还要坐公交车么”,姑娘一边理好行李,应答着说“嗯,还要转车呢”。要走时,姑娘又给两位老人说“我到家啦”,“到家啦,好,慢点哈”,姑娘拉着行李箱,提着很大的那种装被子的袋子,向车门走去。

 不一会儿,老头子又开始兴致勃勃地给老太太讲起火车路线,“京九线就是北京到九江,京广线就是走南昌……”,老太太感叹道“真是条条大路通北京啊”。她用方言说的这句话,竟丝毫不觉得这是一句改编过后的谚语。天愈发亮了起来,相邻的另一头的几位说着东北话的依然在闲谈着,从昨夜便听得他们在深深的夜色下喝茶唠嗑。窗外,依旧泛着绿意的田野,静静流淌于两片田野之间的河流,悄无声息地映射着灰蓝的天空,不是北方的那种暖色的带着雾霾的灰,似乎是带着偏蓝的滤镜的灰,透着一股清冷。火车从这河流之上的穿过,两位老人也一同坐在窗前,欣赏起眼前这片熟悉的绿色土地。我听着耳后传来老太太的声音“看啊,那多好的小白菜啊,种得那么好啊”。虽未转头看老太太的神情,但我已经能够想想老太太看着窗外出身的样子。过了一些时刻,又是一片片田野与菜地,老太太再次感叹路边生机勃勃的蔬菜。

从北到南

而老爷子则嘀咕着现在正在经过的是在哪个地方,细数着地名。

 我听着那几个东北的哥们儿开始谈论着南北的气温差异,对面坐着他们其中一位胖胖的年轻人,倚着窗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看了许久,才又转头去听他们关于气候的谈话,“像南方啊,到零下五度就差不多极限了,到零下五度可能就是要出现灾害,像他们这儿种的橘子什么的就会……”

 而那位老太太依旧在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我的站也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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