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做的团子

2020-02-18  本文已影响0人  梅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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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看到灶台上一盘切得细细炒好的瘦肉,我问妈妈,中午吃炒瘦肉啊?

妈妈说,这是包饭(方言,馅儿的意思),等下做团子的。

团子在我老家是一种常见的吃食,把糯米打成米浆,虑干,像包包子一样把包饭包进去,蒸熟了吃。

妈妈认为,团子的正宗包饭非得腊猪头肉炒胡萝卜丁。今年没有猪头肉,只好退而求其次,包饭改用瘦肉、腌菜。

下午坐在门口晒太阳看书,听见妈妈在揉面,我问妈妈,“要不要帮忙?”我没揉过面,但揉面未必是100小时才能入门的高科技。

妈妈说,“这时候不要帮忙,等下要帮忙,熟了吃的时候要帮忙。”

我立即保证“一定多帮忙”。

团子做起来工序复杂,一般会多做一些,蒸熟晾凉,需要时或蒸或烤。

我们家烤着吃居多。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妈妈说,烤了团子的。

我家烤团子,用的现在农村常见的炉子,下面是炉身,上面是用来吃饭的圆桌面。炉子烧柴火,有一个小小的藏在台子下的“烤箱”,用来烤玉米、红薯、饼子、面包……及各种能烤着吃的东西。

从“烤箱”里捞出婴儿拳头一样大小的团子,白白的,胖胖的,软软的,用筷子敲敲,发出“噗噗”的闷响,妈妈说,这是烤泡了(“泡”是方言,“蓬松”的意思)。团子顶着一块小小的焦黄——是贴着温度比别处高的“烤箱”壁了,看起来格外诱人。

小小咬一口——烤团子里外一样烫,大口饕餮可不成,只能像成汤包一样,慢慢咬开一个小口,凉下来了再任性享受。

烤的团子皮脆而有韧性,里面软糯清香,再咬进去,馅儿咸鲜开胃,细细咀嚼,徐徐咽下,余香还会绕舌三匝,实为居家旅行闭关隔离必备之良品。

妈妈说,过去正月十四、十五家家户户都要做团子,有的家里,用过事的格子蒸,做得多的,甚至一做就是一两百。(“过事”是方言,指办酒;“格子”是竹子和篾做的蒸笼,有好多格,我见过的最大格子,直径怕有两尺)

那时候没冰箱,吃不完的团子,用坛子装好了蒲起来,要吃的时候再拿出来。(“蒲”字多半不对,应是它的某个同音字,意思是把坛子倒扣,密封保存吃食,多半是腌制食品。如果有朋友知道正确字眼,烦请留言告知。感谢!)

那个时候,团子经常烧了吃。以前没这么好的炉子,就是在火笼里一堆柴火,把团子往火里一扔,过会子就熟了。

我问,那要用菜叶子包起来吧?

妈妈说,哪里包啊,团子不沾灰,烤好了拍一拍就干净了。

小时候也常吃团子,不过那时候妈妈做的团子,有大包子那么大,不像现在只比小包子大一点。想起老早看过的一篇沈从文小说,一个汉子唱歌,“水涨了,鲤鱼上梁,大的有大草鞋那么大,小的有小草鞋那么大……” 哈哈。

还记得有年清明节期间去江西,在那里吃过青团,据说是加了艾草汁的,无感,远不如妈妈做的团子美味。

在烤火屋子里写这篇文章时,妈妈坐在桌边,放着首老歌,“公社是棵长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她跟着哼哼,哥哥说,“好长时间没听过这个歌子啦。” 歌声时不时透过我思考的缝隙钻进耳朵,老艺术郭兰英家把“社员”的“员”发得格外圆润饱满,像刚出锅的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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